“好。”沐知然點了點頭,将手裡的東西遞到她跟前,“菲冉姐,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東西轉交給月亮。”
“嗯。”
-
入冬,天氣一日比一日冷,寒冷卷過長街,街道兩側的樹梢枝頭光秃蕭瑟。
沐知然穿着輕薄羽絨服,将兩手揣在口袋裡,她獨自一人走在街頭。
自從沈清規中西藥結合給她調理後,痛經的毛病明顯改善很多,可是難捱的冬天要來了,沈清規留下的中藥單子已經喝完了,她得去醫院開幾帖。
門診部挂号,等候,就診。
一進門是位和藹的老醫生,笑眯眯,“哪裡不舒服呀?”
“趙主任,我來開藥。”沐知然将口袋裡的藥單子遞過去。
老醫生一看,笑道:“你就是清規要治的那個丫頭啊。”
“趙主任聽說過我呀?”沐知然彎唇,“這次麻煩主任再幫我開幾帖。”
“沒問題,清規這次怎麼讓你自己來開?”
“她有事忙,我就自己過來了,沒想到網上預約,因緣巧合挂到主任您的号。”
“是挺有緣的,我看你這丫頭也合眼緣讨人喜,也不難怪沈清規為了這張單三天兩頭往我這裡跑。”
沐知然一怔,而後嘴角壓不住的上揚,眼眶濕潤。
拎着藥袋子,踩上熟悉的路段,沐知然一步一步往婦産科方向走去。
拾級而上,上方突然落下一片陰影,沐知然擡頭,來者背着光,大半部分臉龐落在陰影中,卻掩蓋不了她一雙溫潤清絕的眼眸。
眸光猝不及防相遇,她呼吸一滞,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清絕眉眼上,天地皆非,那一瞬,沐知然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叫一眼萬年,什麼叫恍若隔世。
沈清規沒停,一步,兩步,三步,并肩,擦肩而過,白大褂的袖子卻被扯住,“月亮……”
身形被迫停滞,沈清規側身,四目相對,面目表情的臉上一雙明眸裡充滿冷意,如皚皚白雪覆蓋,她冷冽道:“松手。”
一雙明淨眸子瞬間染上氤氲霧氣,沐知然怔怔,白大褂悄然從指尖劃走。
她設想過無數個再見沈清規時的場景,沉默的沈清規,生氣的沈清規,控訴的沈清規,唯獨沒有想過,周身寒意冷漠超然的沈清規。
等再回過神,樓梯上下早已沒有沈清規的身影,她掏出手機,聯系人第一行是沈清規。
漫長的等待迎來一句稍後再撥。
沐知然收起手機,回身往婦産科住院部走,她要等沈清規,她要親口告訴她,如果她肯定聽她解釋的話。
這一等,等到日落西沉,等到陳婉從外歸來。
“陳醫生,沈醫生呢?”
陳婉搓了搓手,“沈清規啊,她這回應該已經在車上了。”
沐知然一驚,慌忙問道:“車上?她去哪裡?”
陳婉倒了一杯熱水,也遞一杯給對面失神的人,“去黎市。”
“去……去幾天。”
“三四天吧。”陳婉又道:“原本學術研讨會就兩天,但她好像有事,又多請了兩天假。”
“哎,清規她這再不回來上班,我估計我都要心髒衰竭了。”陳婉一臉生無可戀。
“謝謝陳醫生。”沐知然點頭道謝,将杯子推到陳婉手中,“陳醫生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
出了醫院,沐知然漫無目的走在路上。
倏然前方傳來一聲呼喊,沐知然擡眼望去,公交車站亭亭玉立的少女揮手,馬路對面跑來一位帥氣陽光的男孩,手裡捧着一束玫瑰花,女孩開心接下手中的玫瑰花,兩人相擁在繁華的塵世。
公交車呼嘯而來,沐知然看着車上明晃晃的紅色數字,擡腳追趕着公交車,那是一輛通往沈清規公寓家的公交。
二十五樓,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的公寓裡,張設布列絲毫沒有變,沐知然默默歎了一口氣,将窗戶開了一縫通風,又巡了一遍房子,才退出将門關上。
電梯下樓,路過一樓信箱櫃時,腳步一頓,沈清規家的信箱露出一角信紙,沐知然幾步走近,擡手輸入密碼,信箱的門被打開,裡面的信封嘩啦一下子湧出。
沐知然:“……”
蹲下将地上的信封一封封收攏,目光倏然被兩封信吸引。
一封信殼精緻,畫着濃厚的星空油畫,仿佛這不是一份信件,而是一幅折疊的油畫,信封上面赫然寫着沐知然收。
另一封信件普普通通,印刷着黎市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的字樣,寫着沈清規收。
沐知然将其餘的信封收好放入信箱櫃鎖上,而後才拆開寫着沐知然收的信封。
信封裡是兩張畫展門票,一張玫瑰圖案書簽,一份交通指南。
“沐知然,你念叨了好久的畫展,要在黎市舉辦,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随口一說的話,你從來都沒有忘記。
沈清規,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概括,也不是誰不再招惹誰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