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看照片，你玫瑰花都接了，而且當初你不是老追在學長後面。”

“昨晚那麼多人，我不駁學長面子，回來的時候我和他說得很清楚。”她咽了一下口水，“小時候不懂事，追在學長後面也不過是玩心大，後面我才知道對學長的感情不過是妹妹對哥哥的崇拜和喜歡。”

“包括後面對李洋，其實我不喜歡他也不讨厭他，不過是他追得久，周邊的人起哄，才在一起試試。”

“葉子，你說，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以前我真的不懂……”

“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懂不懂，但是我想和她在一起，想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一起變老。”

“可是，我太遲鈍了，總是後知後覺……”

“等到我真正發覺時，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葉子，我……”沐知然哽住，她低垂着頭埋進沙發抱枕裡，雙肩隐隐顫動，從枕頭裡發低沉抽泣聲，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孤獨無助。

她還是把心中那輪明月弄丢了。

-

沈清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江菲冉正在床頭削蘋果，“醒了？”

“嗯。”她盯着天花闆，眼睛一動不動，“我……我這次傷了誰。”

“哦，拳館的師傅們。”江菲冉啃着蘋果，她知道沈清規現下心情，解釋道：“師傅們傷的不重，我已經讓他們都去檢查了，也安排人照看。”

“謝謝。”沈清規微阖上眼，“抱歉。”

“對了，你睡着的時候，沐知然……”

剛阖上的眼陡然睜開，一瞬不瞬，江菲冉一瞧，氣不打一出來，不客氣道：“要這麼敏.感嗎？昨天也是沐知然三個字才制止你。”

“算了，今天中午沐知然發了條短信，問你什麼時候回去。”

沈清規聽完，腦海裡浮現出沐知然的臉龐，她想到世貿頂樓看見的那一幕，流星銀月之下，她纖纖玉手接下那束如火的玫瑰花。

蓦然阖上眼，“菲冉，我最近不想見她。”

“知道了。”江菲冉微皺着眉，“江主任出治療方案，你好好配合。”

“嗯。”

-

沈清規沒回家的第三天，沐知然去醫院找她，陳婉告訴她沈清規請了長假，再追問下，她也表示不知道為何請這麼久的假，隻知道院領導是批準的。

得到消息的她渾渾噩噩走在醫院長廊，昨天中午發出的微信沈清規沒回，打電話第一次被拒接，第二次被拒接，第三次顯示對方已關機。

對了，她腳步倏然一頓，又折回婦産科住院部。

沐知然喘着氣，迫切道：“陳婉姐，你知道沈醫生最近有沒有哪個追求者，或者男……朋友。”

陳婉蹙眉，若不是知道沐知然和沈清規是認識，就沐知然現在這狀态不被當成不懷好意之人才怪。

“有啊，神外科的蔣牧醫生。”

“好──謝謝陳婉姐。”道完謝，沐知然朝着神外科方向跑去，速度很快，是她跑步考核都沒能達到的速度。

神外科。

沐知然一眼認出那天晚上的的人，“蔣醫生？”

蔣牧：“你找我？”

沐知然點了點頭，“你知道沈醫生去哪了嗎？”

蔣牧露出困惑的神情，“前天晚上我和她分開之後，就沒有再見過，怎麼了？”

沐知然一怔，不自覺後退一步，搖頭道：“沒事……”

她轉身離開。

走出醫院，陽光明媚，灑在身上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沐知然微眯着眼睛，卻仍覺得這陽光刺眼，刺得她發暈，刺得眼眶發脹，還沒反應過來，人便倒下去。

“哎……這裡有人暈倒了。”

-

“沐知然，沐知然。”

是誰？

是誰在喊她？

聲音好溫柔。

“沐知然──”

沐知然掙紮着想睜開雙眼，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壓住她。

掙紮，反抗。

好不容易睜開眼，燈光卻争先恐後湧進眼眶，她眯着眼，适應後才又睜開眼，眼前是一張清絕俊秀的臉龐，是兩天兩夜沒見的沈清規。

“還睡呢，都幾點了。”沈清規擡手摸着她的腦袋，一如往日般溫柔道：“起來吃飯了。”

她怔怔地看着，“月亮？”

“月亮！”沐知然撲進她懷裡，“月亮，你這幾天去哪裡了，我好想你。”

“我知道錯了，月亮，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隻要你不走，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沐知然。”沈清規溫柔推開她，勾着手指擦掉她的眼淚，“可是這還不夠。”

“還不夠啊，沐知然。”她半勾着唇，轉身離開。

“什麼還不夠？”沐知然掙紮着下床，“月亮，你别走……”

“月亮！”

沐知然猛地睜開雙眼，眼前是陌生的一切，泛黃的白牆，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知道這是醫院。

“沐知然，你要吓死我嗎？”

她偏過頭，看到床邊一臉焦慮的沐知其，“哥……”

她收回目光，怔怔看着天花闆，剛才夢裡，沈清規最後一句話，還不夠。

還不夠──

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懲罰還不夠，所以你才不出現嗎？

“沐知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沐知其厲聲問道，從小到大，沐知其隻對她厲聲過一次，十歲那年受傷的事，就那一次。

而今天，是第二次。

“哥……”沐知然微微搖頭，“哥，求你不要問，好不好。”

“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不是時候。

等我把月亮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