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頓時昏暗,身後的床面陷進些許,沐知然又往外挪了一分。
沈清規回頭瞧見,無奈長臂一撈,将賭氣的人擁進懷裡,裹上薄被,溫熱的唇靠近柔軟的耳骨,溫柔小聲說道:“剛才是我錯,不該兇你,别生氣了好不好。”
說完,沈清規頓了片刻,繞過腰身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貼上腹部的手心帶着溫熱,躬着身的人并沒有掙脫,沈清規半勾唇挪着身貼近她。
沐知然自從摸過她的馬甲線後,就養成一個令人頭疼的毛病,總喜歡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每次都笑嘻嘻告訴她,“再怎麼壞的心情,摸到月亮的馬甲線都能瞬間治愈,滿血複活。”
沈清規無奈,一次兩次拒絕無效,瞧着她喜歡,而且每次沐知然心情都很好,索性也就由着她,隻不過有時候放肆了些,直接從衣服下擺探進去摸了個遍,喜歡之人在懷,對你上下其手,沈清規隻能極力隐忍,這坐懷不亂的功力堪比柳下惠。
當然,也有沖涼水澡的時候。
某天夜裡,沈清規正迷糊中,突然胸口一痛,她睜開雙眼,借着滲透進屋内的月光,瞧見沐知然軟萌的腦袋貼在自己懷裡,嘴裡含着一片雪白,輕輕吸吮。
這口.欲期……
沐知然都二十四歲了!!
沈清規覺得一陣頭疼,想拍醒小家夥讓她瞧瞧自己都做了什麼,又于心不忍,于是輕推沐知然想讓她順勢躺正,睡夢中的人松開口中的雪白,不等沈清規松口氣,便準确無誤的撷取雪中紅梅。
沈清規:“!!!”
“沐……”
懷裡的人不自知,嘴裡叨着好吃,又勾舌舔.舐幾下。
“嗯……”
一陣輕.吟溢出口,沈清規隻覺頭皮發麻,不自知蜷縮起腳趾,她抿住唇,極力克制這陌生的情.欲,“沐知然……”
最後,人成功躲進浴室反複沖了涼水澡,再出來時,蹑手蹑腳躺回床,沐知然感知地又蹭上來抱住她,嘴裡抱怨着,“唔,月亮,你好涼……”
“不生氣了好不好?”
沐知然不吭聲,也不掙脫,她轉身入懷,借着床頭燈光,擡頭盯着沈清規,似思索,似探究。
突然,沐知然掙出懷抱,動作迅速掀開薄被,跨坐在沈清規腹部。
腦海一閃而過的畫面,
那個地方……
上次看到的,像字,又像畫。
是刺青!
那一定是答案。
月亮喜歡的人……的名字,或許和那個人有關。
沐知然抓住衣服下擺,正欲掀開,卻被沈清規快速擋住鉗制,她啞着嗓子喊她,“沐知然……”
一聲之後,眼眶也跟着微微泛紅,鉗住她的雙手輕輕發顫,很輕,輕到沈清規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沐知然複雜的眼神倏地落在身下。
她在害怕。
月亮……在害怕。
一想到這個認知,沐知然如卸了氣的皮球,“對不起……”她收回手,直起身,慢慢下床。
望着沐知然走出卧室的背影,沈清規的眼神瞬間變得黯淡無光,勾唇扯出一抹苦澀。
十分鐘過去,沐知然沒有回來。
沈清規慌了,她掀開被子着急下床,腳尖剛觸碰到地面,卧室的門被推開。
沐知然站在門口,床頭燈的光線隻能勾勒出她模糊的輪廓,看不清隐匿在黑暗中的臉。
沈清規嗫嚅,“沐知然……”
“月亮,睡吧。”沐知然緩緩走向另一側床沿,掀開被子,躺下。
“好。”她随後躺下,目光一瞬不瞬注視着身子緊挨着床緣躬着身的人。
“晚安,沐知然。”
-
自那夜後,兩人間的相處看似和之前無異,卻無形中多了一份禮貌和疏遠。
沐知然會在每頓飯後告訴沈清規吃得很飽,說些謝謝辛苦的話,會在晚歸後附上一句對不起,甚至,沈清規感覺到沐知然在有意無意和她錯開共處一室的時間,隻要是沈清規休息在家,沐知然都會外出寫生,逛街,或者回家。
“沐知然。”沈清規立于門口,一手扶着門把,一手挽着外套,她輕聲,“我今天上門診,應該會準時下班,晚上你想吃什麼?”
後者放下畫筆,轉頭,眉目彎彎,“我不挑食的。”
不再和以往,提出自己喜歡的菜色。
沈清規阖了阖眼,壓住眼角的酸澀感,“那等我回來。”
“嗯。”
随着關門聲落,一室恢複寂靜。
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吹起沐知然的發梢。
她伸手拂過,頃刻,窗外一陣風急急卷走畫闆的紙,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沐知然愣愣看着被吹落一地的畫紙,偏頭,目光停留在畫闆上,那掩埋在畫紙裡,被釘在畫闆上的圖。
是那天神色慌張,眼眶泛紅的沈清規。
沐知然蓦然阖上眼。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好像心裡深處有一塊地方,叫嚣着膨脹,最後卻又因為一陣涼風呼嘯而過,那塊地方被風吹過,充滿酸澀、委屈。
讓她不知道自己是惋惜不能把沈清規拐回家當嫂子,以家人名義捆綁她,還是難過沈清規驕傲至此的一人卻逃不過愛而不得的感情,亦或者是生氣沈清規沉浸在對那人的執念中。
可最緻命打擊卻是那晚身下沈清規的模樣,她恍惚間發覺是自己僭越,她沒有什麼立場去看那處紋身,去指責她過于執迷不悟,甚至一廂情願想讓她成為家人,一如既往對自己好。
所以她退縮了,退到合适的交友距離,她怕有一天模糊了邊界做出的事情讓兩人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