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沐知然不知道自己随意幾句話竟然在往後日子裡一語成谶。
兩人閑聊一會,沈清規便下了樓去西廳。
西廳的門虛掩,隐約可聽見桃幺的聲音,近點,聲音變得清晰。
桃幺:“清規對沐知然怎麼這麼好。”
丁筱:“得,桃子這是羨慕了,也想要甜甜的戀愛,趕緊來個人收了她吧。”
桃幺:“我才不羨慕,一個人多好。”
話語聲嘎然而止,沈清規抿着唇,推門而進。
四道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沈白榆:“沈清規,你好飒!”
桃幺:“卧槽,沈清規,你穿成這樣是要色.誘沐知然嗎?”
“成功了嗎?”
江菲冉扯了唇,勾出一抹玩味,“桃子啊,要是成功了,人還會在這裡陪我們這些單身人士嗎?”
桃幺恍然,猛的起身指着她,一臉不嫌事大,“沈清規你不行啊。”
沈清規聞言忽然笑了,恍若傍晚天際谲滟的晚霞,耀眼奪目,她挑眉說道:“桃子,我行不行,沐知然知道就行了。”
桃幺:“……”
“筱筱,我受傷了。”說着,倒向丁筱,卻沒料到對方倏地起身,桃幺收不住力撲進坐在一旁蘇漫的懷裡。
嬌軟盈滿懷,蘇漫接得穩當,一隻手扶着桃幺的腰身,“桃……”
桃幺擡頭瞪了她一眼,惡狠狠說道:“你别說話。”
她麻利從蘇漫懷裡滾出來,頭也不回地坐到對面的沙發。
沈清規眉梢一挑,“怎麼?”
丁筱是在場唯一知道緣由的人,瞥了一眼蘇漫面無表情的臉,又掃了一眼桃幺面有愠色,于是決定不說話,默默當個不知情人士。
江菲冉掃視全場,悠悠開口,“桃子,你說,怎麼了?”
桃幺:“沒什麼好說的。”
江菲冉偏頭,玩弄發絲,“沒怎麼?你氣成這樣,是不是啊曼惹你了?”
桃幺抿緊唇,目光停頓在江菲冉臉上,女人妝容精緻,紅唇妩媚,一派的高貴典雅,此刻淺笑嫣然詢問,桃幺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蘇漫坐在對面,桃幺的表情自然一絲不落入了眼,她呼吸一滞,密密麻麻的酸楚湧向喉頭,她狠狠咬住自己的腮幫子,以緩解這股酸楚。
無論如何那荒唐的一夜都是她犯下的錯,蘇漫斂目,喉嚨上下滑動,低啞的聲音從薄唇溢出,“是我惹桃子生氣了。”
“對不起,桃子。”
憋了好幾天,桃幺的情緒再也兜不住,她紅着眼眶,指責她,“對不起有什麼用?對不起你就能讓那一夜……”她眼神閃爍,瞥一眼旁邊的江菲冉,後面的話她說不出來。
聲音嘎然而止,半晌,桃幺輕輕說道:“我困了,先去睡覺。”
丁筱起身,欲言又止:“桃子……”
沈清規凝眉,看了一眼江菲冉,對方挑眉示意她追上。
沈清規無奈,“我去看看。”
出了西廳,走廊再往裡就是酒室,沈清規推開門,不出意外看到桃幺坐在高凳椅開酒,因為沒找到開酒方法,人漸漸有點暴怒。
沈清規幾步走到她身側,趕在怒值爆表前開口,“我來吧。”
說完取過她手中的酒,輕而易舉打開,“這個酒不像普通酒,平常的開酒方式不行。”
沈清規又說:“這酒烈着,你确定要喝?”
桃幺點頭,拿過酒瓶往自己杯子倒酒。
“少喝點。”
桃幺:“你喝嗎?”
沈清規搖頭,她不想一身酒味熏到沐知然。
桃幺又取了一個杯子,“陪我喝一點好嗎?”
“一個人喝酒沒勁。”
沈清規撐着頭,“說說吧,發生什麼事。”
桃幺睜大雙眼,殷情倒了酒推到沈清規面前。
沈清規拿過酒杯飲了口,酒雖烈,口感卻很好,“啊曼的事你知道了?”
桃幺一驚,口中的酒順勢滑入引起一陣咳嗽,“咳咳咳……咳,你你你怎麼知道?”
沈清規睨了一眼,目光輕飄飄,“啊曼喜歡你這事恐怕就你不知道。”
桃幺:“菲菲也知道?”
沈清規挑眉,聲音不鹹不淡,“你的眼裡隻有江菲冉?”
桃幺莫名心虛垂下頭抿了一口酒,“不是……這不一樣。”
“我喜歡菲菲,蘇漫……嗯,喜歡我,但是她也不能……不能就……把我,強上了。”
沈清規一愣,“你們做了?”
桃幺莫名覺得臉熱,小聲嘀咕,“這哪裡是做……”
沈清規一笑,笑裡夾雜着一絲調侃,“桃子,按照你的性格,如果啊曼強上了你,你天涯海角都會追殺她,怎麼會躲着她。”
桃幺覺得臉更熱了,連帶着耳尖也像火燒般,“因為我不知道。”
“你想知道什麼?”沈清規看到桃幺一臉迷茫,又換了個問法,“桃子,你為什麼喜歡江菲冉?”
桃幺将所剩不多的酒盡數入喉,抿了抿唇,緩緩道:“你還記得有一年,我們心血來潮去叢林旅行。”
沈清規點了點頭,“那次你受傷,你說你再也不想去深山老林裡。”
桃幺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是啊,那一天我和蘇漫吵架了,一氣之下我跑出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我試着辨認方位往回走,可是天很快就黑了,在山裡,天黑很危險,後來我踩空滑落到山底。”
“那個坡很陡,我下去的時候就在想,老天爺啊,我桃幺竟然要喪命在這荒郊野嶺。”
“還好我命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隻骨折一條腿。”
“可是,人倒黴的時候,啥事都發生,剛滾下山還沒摸清楚情況,就被蛇咬了。”
“可能是條毒蛇吧,沒一會,我就感覺到冷,頭也發暈,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菲菲背着我。”
沈清規眉梢一攏,“你是因為這事才喜歡江菲冉?”
桃幺點了點頭,又搖頭,“也不全是,但是菲菲那麼漂亮貴氣,誰不喜歡啊。”
沈清規直覺得這後續狗血得很,她揉了揉鼻根,“桃子,雖然真相不是很好,但是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沈清規垂下眸子,視線落在酒杯,杯壁因冰塊泛起水珠,挂在壁上,一點一點慢慢彙積成水滴順着杯子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