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哇！月亮好像什麼都會。”

“一般一般。”

等沈清規把牛排和意面端上桌，沐知然才知道她說的一般一般，真的是太謙虛了。

牛排外部焦香，一刀輕輕切開，露出酒紅色的紋理，入口唇齒間滿是柔嫩。

“太好吃了，月亮。”沐知然眉開眼笑，紅唇飽滿泛着光澤。

沈清規垂眸切着盤中的牛排，恰好也壓住眼底的溫柔寵溺，“快吃吧。”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一陣鈴聲突兀地從客廳傳來。

是沈清規的電話。

“好，我現在過去。”沈清規挂了電話，起身。

“月亮，你要去哪。”

“醫院出了點事，我去看看。”沈清規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碗筷放着，你在家有事和我說。”

“棘手嗎？”

“還好。”沈清規勾唇。

“好。”

“盤子那些放着，我回來收拾。”說完，人就匆匆離開。

沈清規回醫院，偌大的房間又靜默下來。

沐知然拄着拐杖來回将碗筷端回廚房，按下洗碗機，看着洗碗機運行發出輕微聲響，才轉身走出廚房。

她掏出手機，在超市裡下單買菜，想給沈清規煲個湯。

半個小時後，門鈴響起，沐知然到門口取了外賣，拄着拐杖走回廚房，現場搜索煲湯視頻，現學現做，倒騰了半小時才把小母雞弄下去炖鍋。

接下去就是鍋的事情，沐知然看了一下時間，湯煲好時也差不多到晚飯時間。

她一晃一晃回到客廳沙發。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手機玩久了也變得索然無味，沐知然百般無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日薄西山，廚房的陣陣香味勾醒沐知然。

擡手看了一下腕表，已經到飯點，房間裡一片寂靜，沒有沈清規回家的痕迹。

沐知然拄着拐杖走到廚房，炖湯已經自動調節為保溫，冒着小亮燈。

看着保溫指示燈柔和亮着，思緒漸漸遊離。

沈醫生好忙，明明昨天也值班了，今天還要回去加班。

唔，我是不是影響到她休息了。

沐知然又怔怔的想，如果自己沒有住在這裡，沈醫生回家後會做些什麼？

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花時間去做費心費力的牛排，隻是自己一時嘴饞，就丢掉了休息的時間。

沐知然心裡蓦然有點堵得慌，她拄着拐杖走到沙發坐下。

思索片刻。

掏出手機來來回回看了聯系人。

發小還沒回來。

沐知其幫不上忙。

曉曉……

手指一頓，半晌輕輕點開。

她發了信息給曉曉，剛放下手機，猛地想起煲湯還沒下鹽巴。

于是又拄着拐杖走回廚房，恰逢，沈清規從門外進來，低垂着頭，換下鞋子，緩步走到客廳。

明淨的桌上，手機屏幕顯示着沐知然跟曉曉的聊天記錄。

沐知然：[曉曉，我方便去你那裡住些日子嗎？]

曉曉：[好啊，你在沈醫生那裡住得不舒服吧。]

沈清規一瞬不瞬盯着屏幕，眸色暗得深沉，直到屏幕燈光變弱，最後變暗，心也跟着一沉。

“月亮！”沐知然拄着拐杖轉身，“你回來啦，餓不餓，先喝碗湯吧。”

“不用。”沈清規低垂着頭，聲音沉悶，“沐知然。”

沐知然應了聲，拄着拐杖走向她，“怎麼了？”

直到距離她一步之遠，停下腳步。

沈清規擡頭，眸色清淺，白皙姣好的容顔，與之格格不入的額頭貼了一塊小紗布。

沐知然湊近一分，“月亮！你額頭怎麼了？”

沈清規卻如鲠在喉，沙啞出聲，“為什麼要搬出去？”

沐知然一怔，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什麼？”

沈清規：“和我住，不舒服？”

沐知然看着眼前原本清潤的眸色突然變得幽幽難辨，不自知後退一步，腳後跟剛着地，沈清規指節分明的雙手便抓住自己的肩膀，“沐知然。”

“我沒有要走。”沐知然微垂着頭，聲音低沉悶重，“我在這裡影響到月亮了。”

“明明月亮那麼忙，還要抽出時間和精力來照顧我。”

“明明值班累得要命，還要遷就我的無理取鬧。”

“如果我不在這裡，月亮做事是不是更随心，不用思前顧後。”

“我不想，繼續做月亮的累贅……”

尾音墜入懷抱，沈清規雙手環住她，将臉埋在她白皙的脖頸處，聲音被壓得很低，悶悶的，“沐知然，你從來都不會是我的累贅。”

你是我的救贖，我的铠甲。

是我漫漫餘生的熾熱。

是我耗盡最後生命也要堅定的選擇。

沐知然一愣，不過一秒，緊抿的唇蓦然一松，她彎唇，“月亮，你真好。”

沈清規低低笑出聲，松開她，“沐知然，不走。”

“好。”沐知然退後一小步，淺笑道：“我炖了湯，你試試？”

“下廚次數不多，不知道好不好喝。”

沈清規勾唇，攔腰将她抱起來，幾步走到餐桌椅，放下。

“我去盛湯，等會炒面吃。”

“好。”

兩人相對而坐，沈清規明顯感覺到沐知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擡頭，勾唇道：“怎麼了？”

沐知然攪着湯碗，眉間帶着點擔憂，“月亮額頭的傷……”

沈清規一笑，安撫道：“沒事，一個病人情緒失控，推搡着，撞到病曆櫃了。”

沐知然呼吸一滞，沈清規看似說得輕松，實際沒那麼簡單，醫患糾紛從來都是一個難題。

沈清規看到她的悶悶不樂，連忙轉移注意力，“沐知然，你念叨了好久的畫展，要在黎市舉辦，到時候我帶你去看。”

“真的？”沐知然擡頭，眸光流轉，欣喜不已。

沈清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