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阿魚真晦氣。”

“今天碰上啞巴肯定倒黴死了！”

“既然是啞巴，你還出來逛什麼逛？你就該待在你家裡去死，直到老死！神明是不會眷顧啞巴的！”

……

是一些稚嫩的聲音。

卻說着刀刀紮入人心的話語。

“滾開！又欺負我兒！阿魚、阿魚、阿魚……”

賀懷瑾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他擡頭奮力地睜開眼。

他手中比劃着些手勢。

【阿媽】

“诶，阿媽來了……阿媽來晚了。對不起，我的阿魚……”

月魚溫和的眉目間添了些心疼與憐惜。

“疼不疼？傷着哪兒啊？以後要出門叫上阿媽，知道嗎？若不是三水跑來告訴我，我的阿魚還不知要受些什麼欺負……”

賀懷瑾張開嘴想說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他隻得用手筆畫着。

【阿媽，阿魚不疼，阿魚沒事……】

【他們說阿魚是被神明抛棄的孩子，這是真的嗎？】

月魚眼中含着淚，勉強地笑着，她說：

“不是這樣的，神明眷顧每一個鲛人。而阿魚之所以沒有聲音，是因為阿魚的聲音太好聽了，才被神明借走了……阿魚明白了嗎？”

阿魚繼續比劃着：

【阿魚就知道他們說的是不對的，神明那樣偉大，每個人都是神明的孩子！】

月魚眼中的淚再也繃不住。

她将阿魚摟入懷中，緊緊抱着。

“是的，我的孩子。你也是偉大神明的孩子。每個人都是偉大神明的孩子。阿媽愛你……”

阿魚抱了抱月魚：

【阿媽，阿魚也愛你。】

月魚溫柔地揉了揉懷裡阿魚的頭。

“阿魚，我們回家吧。”

【好。】

阿魚向月魚比了個手勢。

【阿媽，阿爸什麼時候回來呢？】

月魚輕聲跟阿魚說：“阿爸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很遠很遠……回來一次要很久。但是阿魚要是想阿爸了，可以給爸寫信呀。哦，明天，明天阿魚可以收到一封阿爸寄回來的信呢。阿魚開心嗎？”

【阿媽，我很開心！】

阿魚眼中的光閃閃的，像是日光下亮彩的珍貝。

月魚牽着阿魚的手往回走，夕陽下映着他們最漂亮的影子。

……

…………

第二天天還未亮。

阿魚便被一聲聲咳嗽吵醒——近段時間阿媽總是咳嗽。

阿魚披上衣服，擔憂的走到月魚的房間。

“啊啊啊、啊啊？！”

【阿媽、阿媽，你很難受嗎？】

阿魚擔憂地撲在月魚的身邊。

地上有一灘血迹，而月魚的嘴角也挂着殘血……顯然，地上那灘血便是月魚咳出來的……

月魚拿起帕子将嘴角的血擦了擦。她搖了搖頭，對阿魚道：“阿魚，阿媽沒事咳咳咳……阿魚不用擔心……”

阿魚的眼角含着淚。

【阿媽，你要喝水嗎？阿魚去給阿媽打水。】

月魚點了點頭。

“謝謝阿魚…咳咳咳……”

阿魚捧着一瓢水回來，看着月魚喝下不少，他心中十分擔憂。

他不知道阿媽這是怎麼了，但是阿媽咳出血了……一定非常非常疼……

他每次被打出血都是非常疼的。

想到這裡，阿魚不禁想起他的阿爸。

——要是阿爸在就好了。

阿爸在的時候，沒有人會來打阿魚。阿媽也沒有咳出血過……

月魚看出阿魚的擔憂，摸了摸阿魚的腦袋。

“阿魚，阿媽有些累，先歇一會兒……”

阿魚點頭，一隻手不自覺攥緊了月魚的手。

【阿媽，你休息吧。阿魚會一直守在阿媽的身邊。】

月魚點了點頭，複又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