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蓉知錯,是奴婢一時糊塗!”秋蓉磕着響頭,雙膝跪着碎裂鏡片,血迹染紅襦裙。
流雲于心不忍,為她求情起來,“娘娘,縱然秋蓉有萬般不是,還請娘娘從輕發落。”
夾在中間的林婉雲保持沉默。
事發到現在,從來沒人問過她的意見。
有沒有搞錯,她也是受害者。
有點人權好不好,林婉雲在心裡悶悶吐槽着。
“你心腸歹毒,謀害本宮,本宮不得不罰你,念在你伺候本宮這麼多年,罰你去浣衣局漿洗衣物,再不得出現在本宮面前。”
“娘娘......”秋蓉淚流滿面,悔悟終生。
秋蓉被拖出門去,呼喚的聲音淡淡遠去。
寝殿裡一片狼藉,碎裂的銅鏡,打翻的妝盒,四散的珠寶首飾。
“出去吧......”
剛要起身,被流雲按住肩膀,她不解地擡頭望着對方,流雲朝她漠然搖頭。
空氣在這一刻凝結,時光都慢了下來。
“娘娘?”胡貴妃沒反應,不禁懷疑是不是睡着了,她大着膽子起身,避免踩到鏡子碎片,終于靠近了胡貴妃。
“娘娘——”
胡貴妃的身子癱軟,倒進她懷裡,林婉雲手忙腳亂地接住。
一股血迹順着唇角滑落,這是咬舌自盡?!
趕忙掐住人中,胡貴妃咳出一灘鮮血,痛不欲生,“本宮何以面見天顔。”
“容顔終會老去。”林婉雲抱着貴妃,“人這一輩子都會老的,娘娘何必自擾。”
“你可知本宮如今的樣子?”胡貴妃回過神。
林婉雲點點頭,知道那張臉,已經徹底毀容。
“娘娘放心,奴婢有辦法為娘娘醫治。”她拍着胸脯說,眼睛瞄到角落裡拆封的潤唇膏。
“你真的有辦法?”
林婉雲拿起桌上的潤唇膏,細嗅了一番,聞到了一縷腐蝕性化學劑的氣味。
隻是嗅了一點點,就已頭暈目眩。
原來這個時代,在理學的研究上就已經有了萌芽。
“請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讓娘娘恢複如初。”
在她的鼓勵下,胡貴妃終于打起精神,面對殘酷的現實。
“系統系統,快給我提供裝備。”一陣念叨,系統嘣出來。
【正在檢測中......】
【宿主需要:酒精棉,藥水,肌膚修複劑......】
【掉落中......】
【請及時收取。】
“滴——”地一聲,亮晃晃的碎片中出現了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物品。
“還請娘娘閉上眼睛。”
胡貴妃順勢阖眼。
她從地上拾取物資,整理歸納,擱在妝奁上。
再度睜眼,胡貴妃眼前一亮,在此之前她見過無數進獻的珍寶,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面前這些小玩意。
在胡貴妃打探的目光中,林婉雲小心說明用法。
酒精棉沾了酒精,為娘娘的傷口消毒,好在傷口不深,潤唇膏用得不多,還有補救的餘地。
細心擦拭着,林婉雲按捺不住好奇心,“娘娘為何就相信我,而不相信秋蓉姑姑呢?”
按資曆和輩分,秋蓉是宮裡老人了,又是胡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胡貴妃應該更信任秋蓉才是。
胡貴妃歎了口氣,酒精侵入傷口,刺麻的感覺湧現,雙眉微蹙。
“本宮知道秋蓉心不壞,自小跟着本宮,是什麼性子本宮再清楚不過。”
“隻是生逢亂世,人心思變,最易被有心之人利用。秋蓉性子急,争強好勝,什麼都要争個明白,本宮冷落她,是想磨磨她的氣性。”
“此城危急存亡之秋,過剛易折,娘娘用心良苦。”林婉雲感歎。
“衷心用錯地方,本宮必須要施以懲戒。”這樣說有些殘忍,“将來本宮可以赦免秋蓉,難保她不會為了榮耀謀害本宮。”
林婉雲沉默,沉重到無法呼吸。
這就是後宮法則嗎?
難怪胡貴妃能活到最後,真是一個複雜的人呢。
胡貴妃傷了臉,自然不能去見皇帝,便隻派林婉雲前去探望。
她每日都在臉上添些東西,微小到根本看不出來。
例行搜身,國相照例跟着身邊,看着她伺候着皇帝洗漱,穿衣。
“飛雪姑姑來宮裡多久了?”國相試探性地問。
林婉雲手法生疏,伺候起人來,不像宮裡人卑躬屈膝,如臨大敵,而是機械地完成指令。
知道國相起了疑心,撒謊肯定是瞞不過的,于是半真半假,說得挺像那麼回事兒。
“回大人的話,奴婢是前年來宮裡的,隻因我笨手笨腳,一直在宮裡做各種粗活。”
“後來流雲姑姑照顧不周,娘娘把我提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