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相鸠占鵲巢,宮中之人就沒有忠義之輩嗎?
胡貴妃的一再懇求,林婉雲終于軟下心來,“好,我答應娘娘。”
陛下的病治不好,大限将至,隻能通過外力蓋住死相,維持着生龍活虎的假面。
龍榻不好接近,日夜都有國相的人看守,更别說區區宮女。
初期的林婉雲,在宮裡打掃宮道,流雲告訴她,千萬不要與旁人過于親密,有可能不起眼的太監都是國相的耳目。
這種24小時被人監視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這段時日,她逐漸摸清了宮裡的局勢。
陛下的妃嫔衆多,太後薨逝後,陛下也跟着染了病。
這期間國相謀權篡位,以皇帝的命令派出追殺李嗣的追殺令,更将一衆妃嫔趕至冷宮裡。
養尊處優的妃子們在冷宮裡吓壞了神智,更有一些妃嫔願意委身國相謀求生路,皆被賜予白绫自盡而死。
唯有胡貴妃活了下來,胡老八在朝中的人脈遍布,根基深厚,一時間連根拔起必會拖泥帶土,反生其亂。
胡貴妃被放過,不僅是胡老八的原因,還有被趕到冷宮的時候,胡貴妃拼命抵抗,要國相償命。
國相自诩天命之子,自然不把一個後宮婦人放在眼裡,索性留她一命,了此殘生。
按照林婉雲的理解,胡貴妃與陛下乃是真愛。
自然也被準允去看望陛下。
這日,胡貴妃特意帶着她前往陛下的寝宮。
門口的侍衛一眼看清來人,并未放行。
胡貴妃不卑不亢,朗朗道:“陛下已經被你們逼得神志不清,你們還想怎麼樣?”
“是想讓我一個婦人也跟着償命嗎?”說話間,已然逼近。
“娘娘息怒,大人的意思,需得搜身才能進入。”
侍衛一擡手,兩個小太監小碎步走上前來,好一陣搜身。
眼見着沒搜出些什麼,便放了行。
就在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男子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林婉雲下意識不敢回頭,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幻象裡權臣的聲音。
“且慢——”
此刻反派就在自己身後,林婉雲并不害怕,而是緊張,隻有一步之遙,如果她現在出手一刀捅死國相,是不是代表男主最大的威脅已被她解決,男主登基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暗暗深想這,國相所到之處,皆配備帶刀侍衛。
果然,想殺國相的人不止她一人。
她很清楚冒然動手的後果,壓抑着情緒,垂首不語。
“臣記得娘娘身邊有個叫流雲的丫頭,我瞧着這位姑娘卻眼生得很?”他的眼神頻頻往她身上瞟,伸手翻她手裡的托盤,是一些平常不過的吃食。
“是流雲不錯,但她近來打碎了一隻手镯,本宮罰她跪了柴房,這幾日不便在跟前伺候。”胡貴妃念念有詞,溫婉娴雅地道:“國相大人何必同一個丫頭斤斤計較。”
“娘娘說得有禮。”他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眼神卻一直在林婉雲身上。
搞得林婉雲很想迎面噴他一瓶胡椒水。
他的眼神與李嗣不同,打量裡帶着洞察,凝望着一個人的同時也在尋找破綻,直勾勾盯着,等到自亂陣腳,破綻百出,趁機一擊斃命。
這樣的眼神,她不喜歡。
就在二人進入寝殿,國相也随之跟了進來。
雖然有系統,可她不能在國相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不急于這一時,能靠近皇帝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重重黃幔下,滄桑的男人躺在龍榻上,床榻周圍形成一個小世界。
胡貴妃伺候着陛下,喂了點水,擦拭完手腳。
國相就在林婉雲背後,後腦勺感覺到一股燙人的視線,她敲了敲系統:“能用意念殺人嗎?”
【不太明白宿主的意思。】
算了,她懶得解釋。
約莫半個時辰,這才出了寝殿。
就在離開之際,國相攔住了她,強硬掰起她的下巴,不加掩飾的探索着。
目光最後落在臉頰上的黑痣上。
從手下的情報傳來,李嗣身邊有個會易容的姑娘,化工出神入化。眼前這人與畫像上的人的确有幾分相似,隻是眉眼間少了幾分天真好動。
“你叫什麼名字?”
她心裡不爽,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奴婢名叫飛雪。”
被弄得疼了,林婉雲暗暗咬牙。
“我瞧你有些眼熟。”
國相眼裡滿是試探。
不能慌,不能露出破綻,林婉雲在心裡頭告訴自己,在國相看不見的背後,她的雙手死死攥在一起,她緩緩擡頭,裝作輕松無事的樣子,“飛雪就是飛雪,世上僅此一人。”
國相悠悠挺身,收回手,調轉方向落在臉頰的黑痣上。
用力往下一扯。
“啊——”
她大叫一聲,痛苦捂着臉。
國相沒想到她反應如此激烈,一時間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