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街上，尋找蹤迹，以至于找到苟富貴家裡。

苟富貴正在屋裡喝着冰酪，身邊還有兩個丫鬟伺候，日子過得好生惬意。

面對他的質問，苟富貴嗤之以鼻地說：“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兒？”

看着李嗣亮出刀劍，收斂着道：“這大熱天，本少爺懶得找她麻煩。”

李嗣信了一兩分，見問不出所以然來，隻好作罷。

他不是沒想過林婉雲被帶走的可能。

李嗣别無他法，前去行會尋找林婉雲的下落。

“我要知道林婉雲的下落。”

胡老八關上房門，突然跪拜誠服，“見過殿下。”

李嗣重複了一遍，“告訴我林婉雲在哪兒？”

“你先起來。”李嗣忍耐着，絲毫不顧及身份的暴露。

“殿下，君臣有别。”胡老八拘着禮，他是在雀光樓認出李嗣身份的，那時候火光滔天，一把天子劍殺出一條血路。

早有傳聞當今四皇子流落民間，靠着一把劍行走江湖。

而這把劍乃世間名匠打造。

“她已經被娘娘接進宮了，殿下無需擔心。”

拔劍出鞘，鋒利的光芒映照着男人盛怒的面孔，天子劍架在胡老八的脖子上，“宮中何等兇險，我豈會不知？”

“殿下息怒。”胡老八跪地，臉上并未有絲毫的懼意，“貴妃娘娘是我的胞妹，有娘娘庇佑，林姑娘定然會平安無恙。”

“你放那把火的目的是什麼？”他終于意識到雀光樓的火災并未偶然，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國相欺君罔上，假傳聖旨，娘娘在宮中受盡屈辱，就連皇嗣接連命喪于他手，此番為之皆是為了殿下。”

“我無意皇位。”李嗣威逼着他。

“臣知道，所以臣才會這麼做。”胡老八緩緩擡頭，“一旦陛下駕崩，殿下一死，李氏血脈就此覆滅，國相登基名正言順。”

“屆時，為了推翻舊制，前朝的一切都将會被抹殺。”包括胡老八在内。

“不僅娘娘危在旦夕，就連林姑娘的性命也很難說了。”

“知道死字怎麼寫嗎？”李嗣冷冰冰地說。

胡老八順從閉上眼，等待着淩遲降臨。

可李嗣沒有動手。

再度睜眼，胡老八接着道：“我一早認出殿下身份，奈何沒有良機，迫不得已才才出此下策，還請殿下勿怪。”

李嗣冷哼一聲。

雀光樓的那場火，是胡老八效仿的手筆。

國相的人并未确定李嗣的蹤迹，再加上他為人低調，有林婉雲整日為他化一些稀奇古怪的妝容，刺客對于李嗣德身份也搖擺不定。

第一場大火純屬意外。

第二次則是胡老八幹的，至于那杯有毒的茶水，卻是胡老八沒有料到的。

随後的刺客，則是對李嗣身份的試探。

那時候兩人身份已經暴露，胡老八為了維持自身利益，隻有通過娘娘，才能逼迫李嗣現身。

令李嗣不解的是，胡老八是何時懷疑他的身份？

胡老八這個人，人脈和惠客遍布天下，勢力權傾朝野，許多人的官位都是由他引薦的。

作為眼中釘，肉中刺，國相除掉李嗣之後，下一個要動手的便是貴妃，然後是他。

胡老八為求自保，天南地北的尋找李嗣的下落，從衣着、飲食、畫像。貴妃還托人從宮裡帶出了李嗣手寫的筆記，那些字迹足以證明李嗣存在過的痕迹。

憑着這些字迹，果然有了點蛛絲馬迹。

當時的胡老八并不能确認李嗣的身份，而是派張合德前去打探消息，至于搶了林婉雲的生意，那也隻是無心之失。

畢竟作為生意人，有錢不賺王八蛋。

湊巧和林婉雲成了競争對手。

盡管胡老八言辭鑿鑿，把自己的處境說得很可憐，李嗣仍然不打算相信他。

這樣人，一旦得勢，勢必會成為下一個亂臣賊子。

收劍回鞘，轉身離開行會。

李嗣回到屋裡，叽叽喳喳的林婉雲不在身邊，耳根子難得清淨。

他坐在桌邊，吃掉坨掉的長壽面，放涼的飯菜口味大打克扣，但足以見做飯人的用心。

這幾日他躲着她，并不是故意的，他四處奔波，隻是為了給她打造一件稱手的暗器。

這樣，他在離開後，她也擁有自保的能力。

出人意料的是，他推開屋子，并未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沒有這碗長壽面，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

是除嬷嬷以外，第一個為他慶生的人。

可這個人不在身邊，這樣的生辰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