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德率先發現他們,他叫着身邊瘋了的孫怡芳,“芳,他們出來了!”
孫怡芳依舊賣力挖着,張合德反扣住她的雙肩,“他們沒事!”
林婉雲費力爬起來,臉上被熏成黑色。李嗣躺在地上,陷入昏迷。
孫怡芳如夢初醒,扔掉鋤頭,用力抱緊她,“沒事就好——”
一行人急匆匆找大夫。
事發突然,雀光樓着火始料未及。
等平定下來,天已經黑了。
晚間官府上門,縣太爺的意思是要徹查此事。
可林婉雲知道會不了了之。
火,又是蓄意縱火,還有那盞茶水,這麼做的目的分明是想置李嗣于死地。
究竟是誰?是貴妃還是國相?
這一切形成無可解的謎團。
她從李嗣屋裡出來,張合德站在屋外,腼腆地看着她,“李兄還好嗎?”
“剛睡下。”她看見他身上被火焰燒穿的洞口,還有手腕上的水泡,“孫姐姐呢?”
“她沒事。”
林婉雲尋找木盆,巾帕泡在水裡,擰幹淨為張合德擦手。
等擦完,她從屋裡翻出藥箱,一點點仔細塗抹着。
“你喜歡孫姐姐嗎?”
被問得一愣,張合德臉燒得燙,胡亂嗯了一聲。
“孫姐姐喜歡你嗎?”張合德臉紅更甚,微微點頭。
“你向孫姐姐告白吧。”她抱着木盆走遠,“我會為你們操辦婚禮。”
三五日過去,孫怡芳找到她,“那些話是你讓他說的嗎?”
林婉雲正在喂兔子,她并不承認,“什麼話?”
孫怡芳又氣又笑,“别不承認。”她一同蹲下身,撫摸兔子柔軟的耳朵,“他說要娶我為妻。”
“那你是什麼感覺?”林婉雲裝作不自在地問。
“我不知道。”孫怡芳突然沉默。
她放下胡蘿蔔,抓起孫怡芳的手,按在心口處,感受心腔裡滾燙的律動。
“你這裡有加快嗎?”
“這裡......”孫怡芳摸了摸自己的心,臉上更加不自在,繼而問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們了?”
林婉雲搖頭,态度誠懇,“我隻是不想看你們一拖再拖。”她需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更甚的是,李嗣的身份瞞不住,所有人都會因她而受傷,她不想身邊人受到傷害。
刺殺的李嗣的人,遲早會把屠刀伸向夥伴。
趁現在還有時間,她必須為每個人做打算。
“我是怕他嫌棄我。”畢竟嫁過人,張合德一介書生,心裡頭大多介意。
“這個你放心,我會幫你。”
當夜,她把張合德從屋裡叫出來,坦白了孫怡芳的身世。
張合德并未驚訝,而是如常。她好奇,忍不住追問,“難道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男人在婚戀中極度看清女性的貞潔,從古至今,曆來如此。
在封建時代中,女性的貞節甚至代表家族的顔面,林婉雲想不通二者如何是聯結到一起的,對此,她期待接下來張合德的回話。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我曾做下許多錯事,也因此受過。孫姐姐天仙般的人,也曾小人誤終身,這不是她的錯。”
“你能這般想便好。”她欣慰點頭,投去贊許的目光。
“我若娶她為妻,生生世世待她好。”月光下,男人虔誠的目光渺遠,“我張合德今日在此立誓,絕無虛言。若有違,天誅地滅,挫骨揚灰。”
“這話我聽着了,也記下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臨走時,她還不忘威脅一番。
孫怡芳暗中旁聽,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已是另一番天地。
婚禮操辦得匆忙,林婉雲毫擲千金,首飾、嫁妝,一個不落。
出嫁地點是在鋪子裡,是她親手化的新娘妝,從眼影的設計到唇色暈染,無不見用心。
喜婆和迎親的人看了直誇天仙下凡。
弦月閣算半個娘家,上無高堂,隻拜了天地。
送嫁的時候,兩個小丫頭直哭,哭得眼睛都腫了。
林婉雲知道新娘子在娘家穩不住腳跟,是會受欺負的,她便置辦了十裡紅妝,出嫁時,她還叮囑二人好好過日子,去遠方做點小買賣。
至于兩個小丫頭,找了兩戶人家領養,領養家庭是托人多方打聽,信得過才敢托付。
小丫頭舍不得他們,她更舍不得小妹。
鋪子裡其他人,散的散,走的走,她都打點了盤纏和銀錢,以便于日後謀生。
做好這一切,已是十日過去。
官府沒有任何消息。
她取下弦月閣的招牌,回到卧房,洗漱過後睡下。
睡夢中被人扼住喉嚨,驚愕中她拼命掙紮着。
臨危中,系統再次救了她一命。
修眉刀割傷男人的手,男人驚怒,唰地拔出長劍。
“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