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會人丁寥寥,胡老八攤在搖椅裡,身邊有個小丫鬟手持着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着。
“我想打聽一個人。”林婉雲懶得同他廢話。
胡老八手指示意,小丫鬟欠身退下,關上了房門。
“林掌櫃想打聽誰?”胡老八收起懶散的笑容。
“宮裡的胡貴妃。”
胡老八神情凝滞,目光炯烈地看着她,“你打聽她做什麼?”
“你隻需告訴我貴妃娘娘的生平家世和喜好。”她從袖子裡掏出錢袋,掂量着,錢袋裡脆生生響。
胡老八不為所動,精明的眼裡并未生出貪婪之意,“我總得知道你想做什麼吧?”
林婉雲隻好妥協道:“我想把胭脂水粉帶進宮,進獻給娘娘。可我不知娘娘的喜好,若能知道,我也好研制新的胡粉讨娘娘歡心。”
胡老八眼裡的警惕化解,轉而一笑道:“既然是這樣,林掌櫃何不與我合作?”
“你們雀光樓占我的便宜占得還少嗎?”她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咬牙切齒。
說起來,她還沒有找胡老八算賬呢,有朝一日,她好好坑一把胡老八,把吃過的虧讨回來。
“林掌櫃嚴重了,大家都是生意人,何必鬧得不愉快呢。”
林婉雲已經感到不耐煩,“我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我不招惹你,你卻反倒來害我。”
胡老八自知罪過,便道:“看來林掌櫃對我誤解頗深。”他将胡貴妃生平詳情一一訴說,上至家裡幾口人,下至雞毛蒜皮的小事。
良心大發沒收她的錢。
問清楚了,沒有再逗留的必要,邁腿離開之際,胡老八對着她的背影說:“下月商會,邀請了四大州的商戶,屆時林掌櫃願出席的話,胡某随時傾候。”
紅封的請柬交到她手裡,恰如燙手山芋。
林婉雲不接話,随手揣進袖子裡,離開了此地。
鋪子裡如常,她不在家,大家都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以前出了差錯,還需要她來善後,現在挑出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獨當一面了。
突然間誕生了一個新的想法,她可以集資開一家分店。
一點點做大做強,發揚光大。
雖然想法美好,實際行動付諸,需要大量的心血,她沒有那個精力。
跟鋪子裡的人打過招呼,率先回屋,關上房門,林婉雲陷入深思。
方才胡老八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貴妃娘娘出自鄉間,是貧寒之輩,年少在山野中采集野果,被當今國君意外結識,國君一見鐘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納入宮中。
據說這位貴妃娘娘最喜歡山中純天然的美食漿果,時常念及少年時光。
隻是宮門深似海,身不由己。
林婉雲沒想到身為貴妃娘娘也會為了山中的野味而愁苦,或許是朝堂動搖,此時也顧不上一個妃子的喜好了。
整日關在房裡,閉門不出,大家也不會來打擾。
這種時候就意味着她在研究新型的配方,林婉雲有充足的時間來為李嗣的身家性命所打算。
沒人的時候,她就躲進房間,配合系統研制美妝用品。
偶爾她還會借練字的名義,大搖大擺進李嗣房裡,問他有什麼打算。
得到的回答是沒有。
李嗣這個人仿佛生死看淡,既來之則安之,對外界沒有欲望。
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吸引他,是一個物欲很低的人,她不知道該怎麼改變他。
或許李嗣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所在才會在波谲雲詭的皇宮中活下來。
她突然好奇李嗣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她不問,李嗣便不說,她想等他放下戒心,自願告訴她。
時間過得很快,上午她在屋裡琢磨化妝品,下午在鋪子裡轉一圈,沒事的時候,就拿李嗣的臉練手。
現在,她能一筆勾勒眼線,而且還不手抖,在夜以繼日的熏陶下,兩個小丫頭像模像樣的也會化一些了。
她發現自己的化妝技藝越來越好,腮紅粉底越來越自然。
雖然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掩蓋李嗣的身份,但沒想到手藝也跟着見長。
孫怡芳見到她為李嗣畫的妝容,感歎說:“我瞧着連宮裡的娘娘都比上不上。”言外之意是誇她技藝高超。
卻變相打開了營銷思路。
既然被人盜取配方的事實躲不過,那就另辟蹊徑。
賣化妝品不如賣手藝。
一語點醒夢中人,林婉雲躲在房間裡,找系統要了古代女子的妝容圖,發現在古時候就有人設計出唇妝、眼妝、金箔妝等等。
雖然不知所處時代,從她入手美妝行業以來,大衆的包容度還是很高的。
尤其是稀奇古怪,特異獨行的按壓瓶,粉撲,美妝蛋,或許第一眼感到奇怪,但經她手示範後,便能一知半解。
不得不感歎,人類在容顔的研究上,有着很高的智慧。
美妝行業能做到經久不衰,是很值得挖掘的,對此,林婉雲新想法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