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孫怡芳送完貨物回來,林婉雲便漸漸放開手,鋪中一應大小事都讓張合德接觸。
他腦子機靈,學什麼都很快,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不愧是一舉高中的文學才子,來鋪子裡打雜當真是可惜了。
有張合德的加入,鋪子的周轉和經營日漸穩定。
除了一些力氣活需要兩個男人合力搭手,平日裡,各司其職,互不幹涉。
日子在忙碌中過去,林婉雲還惦記着李嗣的劍。
滿打滿算,正好是第五日,臨行前,想知會一聲家裡人,她到内屋尋人,卻看見張合德站在屋裡握着一罐化妝品,看得入神。
她放輕手腳,偷摸接近,拍拍男人的肩,“看什麼呢?”
“啊!”張合德大叫,條件反射把東西藏在身後,“掌櫃的......”
他眼神閃躲,下意識心虛。
林婉雲伸出手,從他手裡扣出那罐化妝膏,歪着腦袋問,“這有什麼好看的?”
張合德平息心緒,氣息平複了很多,“孫姐姐叫我找的,我怕拿錯了。”
仔細辨認過,林婉雲把東西還給他,“沒拿錯,你給她吧。”
“還有。”她叫住他,“我要出趟門,吃飯就不用等我了。”
張合德點頭,慌張出門。
趁四下無人,林婉雲心情雀躍,到達鐵匠鋪,順利拿到佩劍。
佩劍用破布包裹着,鐵匠知道這把劍惹眼,細心周到做了掩飾。
走在路上,林婉雲抱着那把劍,感歎其分量。
一處分岔路口,丫鬟猝然跳出來,像是等候已久的樣子,垂眸,道:“林姑娘,我家小姐想見你一面。”
她認識的小姐不少,這丫鬟瞧着眼生,憑着服飾,好像隻有薛容與身邊的丫頭才會有的打扮。
于是,她便問,“你家小姐找我做什麼?”
丫鬟神情急切,不容多解釋,催促着她,“事關婚姻大事,姑娘還是先跟我走吧。”
沉浸在劍鞘打造好的餘韻裡,林婉雲連小心謹慎也忘了。
傻傻的,就跟着小丫鬟走了。
走至一處偏僻地方,隐約回過味來,“這是什麼地方?”
小丫鬟隻是一個勁兒地向前奔走,停在一處塔樓下。
是封平縣的瞭望塔,沉寂多年,門樓已被塵封。
“你跑什麼?”眼見着小丫鬟跑沒影,她抱着劍,漸漸追不上。
一夥黑衣人蒙着面,停在她面前,形成一個包圍圈。
“林婉雲。”其中一個黑衣人叫着她的名字。
林婉雲警惕地抱着劍,臉上出現一絲松動,被黑衣人輕易捕捉到。
下一刻,雙目一黑,身子一軟,失去意識。
再次睜眼,水珠從臉頰滑落,迎頭被澆了水。苟富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林婉雲睜動眼睑,濡濕的發絲貼在臉上,她想掙紮,卻發現手腳被反綁其後。
身邊數十個黑衣人包圍着,苟富貴坐在梨花香座上,惡狠狠地看着她。
下一刻,下巴被黑衣人強硬掰動,迫使她看着苟富貴。
“林婉雲,你當真可恨!”苟孤富貴剜她一眼,恨意呼之欲出,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她以一個屈辱的姿态跪在地上,雙腳被捆綁,爬不起來,雖然聽不懂苟富貴的話,她偷偷觀察地形局勢,“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林婉雲身在高處,能将阙國的山川盡收眼底,封平縣則成了腳下的偏安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