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着火縫衣服,這樣就不會凍手了。
李嗣的目光卻落在她那雙黑乎乎的腳丫子上,林婉雲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雙腳窘迫地往裡一縮,掩蓋着不自在。
已經是午時,林婉雲到廚房做飯緩解尴尬。
等做好飯,從廚房出來,李嗣早早等着她,手中有一雙新做的布鞋。
“給我的嗎?”
李嗣蹲下身,寬厚炙熱的手掌握住腳踝,輕易的套了上去。
“天冷,别穿草鞋。”李嗣穿的是一身舊衣改制的衣衫,仍然透着一股不染纖塵的氣質。
他用剩餘的布料趕出來的,做工雖然粗糙,但比草鞋好太多了。
林婉雲穿着新鞋,來回晃着腳丫子,惬意地喝着青菜粥。
今天的粥裡她特意放了小米,粘稠的小米混着野菜,喝起來有種難得滿足感。
李嗣坐在桌對面,慢條斯理喝着,把碗裡的小米粥喝得很幹淨。
等吃得差不多,林婉雲開始給阿婆喂一些。
老年人的胃口沒有年輕人大,吃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剩餘都讓她和李嗣“消滅”完畢。
約莫三四日過去,阿婆逐漸知道李嗣的存在。
這日,李嗣在桌邊擦劍,阿婆虛弱地呼喚着林婉雲。
李嗣放下劍,往炕頭靠了過去,他坐下來,俯身傾聽。
“囡囡......”
“你要照顧好囡囡......”
阿婆像是回光返照,一雙手直直立在空中,被李嗣捉住,塞進被子裡。
他掖好被子,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外面的積雪化了一些,林婉雲挖得野菜也比往日多了一些。
平日裡都是林婉雲負責做飯,李嗣負責刷碗,分工明确。
今日的李嗣提出他來燒飯,林婉雲沒拒絕,在廚房打下手。
李嗣的手藝就是好,燒出來的飯菜色澤油亮,味道也不錯,林婉雲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阿婆沒怎麼吃多少,林婉雲心裡開始擔心起來。
等到晚間,李嗣聽見斷斷續續的哭聲,他從角落裡撐做起身,點燃油燈,往林婉雲身邊靠去。
林婉雲埋在□□,自己抱着自己,嗚咽聲似蒼蠅。
她斷斷續續地說:“阿婆死了......”
“我再也沒有親人了......”
李嗣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舉着油燈站在身炕邊,用行動陪着她。
望着阿婆涼透的身體,林婉雲總算明白為什麼李嗣會主動做飯,他想要阿婆走之前吃頓好的,哪怕隻是簡單的野菜葉子。
原來她的廚藝這麼爛,李嗣卻一直不說。
還有阿婆......
天氣再冷,屍體也不能停放太久,林婉雲在屋裡做了簡單的告别儀式,天不亮就和李嗣把人運進地裡。
兩人刨了很大的坑,用草席裹了,埋進土裡。
李嗣用木頭刻了墓碑,立在土墳前,也算是落葉歸根。
林婉雲跪在墳前,重重磕頭。
她雖是穿越而來,在這個世界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但有阿婆做依靠。阿婆是個苦命人,從小嫁到鄉裡做童養媳,生了幾個兒子,辛苦拉扯大,老了不中用,沒人願意養老,還是她和阿婆兩個人相依為命。
朝夕相伴這麼些年,感情早已深厚。
林婉雲縱使有再多不舍,但斯人已逝,一味沉浸在過去,傷的是自己,日子就沒有盼頭了。
林婉雲照常出去挖野菜,隻是臉上少了笑容。
這日,她下山回到村裡,小妹匆忙找到她,焦急地說:“婉雲姐姐不好了,村裡來了好多人,挨家挨戶搜查,連我哥嫂家都沒放過。”
林婉雲心中一驚,看向家的方向,撇下小妹,匆匆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