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蕭懷玹不耐地催促了去,人方才躬下身子道了出來。
“陛下,這,是避子藥。”
蕭懷玹聽罷,本就染滿了狠厲的眸子,無疑更重一層。
人緩緩挑了下眉,咬着牙,薄唇微起,語聲卻輕描淡寫,重複了一遍。
“避子藥啊!”
恰在這時,搜查的太監打開了一個木箱。
木箱之中空蕩蕩的,隻有一物,是以那一物格外顯眼,顯眼到蕭懷玹一眼便瞧了見。
那是什麼?
是他的那塊白玉。
一個月前,他扯出她香包中的手帕,順帶着扯出了這塊白玉的事浮現在眼前。
由此他也便再度想起四年前,那段他早忘得無影無蹤了的往事。
男人垂眼盯着那塊白玉,半晌,抽動了下唇角,繼而揚聲,喚了張明賢。
太監躬身聽着。
男人盯着那白玉,慢慢悠悠,卻斬釘截鐵地道了話。
“傳朕口谕,加派禁軍兩萬,馬上,把人給朕抓回來!”
張明賢立馬領了命,快步離去。
他沒說抓的這人是誰?
但是誰卻是顯而易見。
他便隻對了那一人,沒下誅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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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蜿蜒的古道向遠方伸展,兩輛馬車如離弦之箭,在路上疾馳。車輪滾滾,揚起漫天黃塵,馬蹄聲急促如驟雨,在寂靜的道路上敲打出驚心動魄的節奏,一路飛奔向前,留下兩道模糊的殘影和漸漸消散的塵霧。
幾人早已換下了衣服,程梨緊裹披風,用帕子捂着嘴,陣陣作嘔,想吐的很。
“小姐!”
車上四人,程梨與三名宮女,車外是程澤安。
許是聽到了内裡的驚喚,程澤安心下擔憂妹妹,揚了聲音。
“阿梨可安好?”
程梨不好,她惡心的就要受之不住。
但眼下是什麼時候,逃命的時候。
小姑娘忍下了不适,揚聲回口:“哥哥不必擔心,我沒事,盡管,盡管前行便是。”
她軟糯柔弱的聲音消散在風中,但程澤安聽見了。
适才出來到現在,妹妹已然作嘔多次,顯然很是不适。
雖是男子,程澤安卻也想到了什麼?
可兵變發生在妹妹與“太子”的大婚當夜。
“太子”前去宮中之前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後續便中了毒。
倆人多半應是未圓房才是,可未圓房妹妹如何......?
程澤安心中擔憂,又隐隐地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他沒說什麼,隻下意識地減慢了馬車行進的速度,想着讓妹妹不那麼颠簸,舒服一些。
轉而沒多久,程澤安瞧見了一家藥館,直奔了去。
車中,程梨正再度就要受之不住,突感奔馳的馬車漸慢,終是停了下,接着不及反應,也不及發問,車門被程澤安打了開。
“阿梨。”
男人伸手攬着妹妹的腰肢,把她抱了下來。
程梨沒相拒,因着她,确實是受不了了。
待得被哥哥抱下,繡鞋落地,僅一瞬,程梨便推開了人,一下跑到了一邊,到底是吐了出來。
“小姐!”
“阿梨!”
惠香幾人趕緊拿來水袋,給程梨送去。
程梨嘔了好一陣子,方才舒服了些,繼而接過宮女遞來的水袋,漱了口,用帕子擦了幹淨。
她直了身子,轉過頭來就對上了哥哥的視線。
“阿梨,怎麼了?可是......”
程梨水靈靈的眸子看着哥哥,唇瓣微啟,但沒說出話來。
她知道哥哥在懷疑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正這時,手腕一把被程澤安攥了住。
“阿梨,來......”
小姑娘一聲輕咛,瞬時有些發懵,轉而目光茫然地朝着前邊望去,待得看到了那個“醫”字,知道了哥哥的用意。
“不,不用了......”
她不大想查,一來時間緊迫耽擱不得;二來三日前,蕭懷玹還給她查過。
她覺得她應該隻是有些緊張,有些身子骨不适。
然并未拗過程澤安。
“阿梨乖。”
程澤安停下,扶住了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摸了摸她的頭發,繼而接着,一把把妹妹抱了起來。
程梨摟住了兄長的脖頸,沒再相拒。
那,便再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