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眸光遽然相對。
一個冷漠狂妄;一個驚懼萬分。
心跳漏了半拍,程梨驚喘連連,瞬時腦中一片空白,“轟隆”作響,唇瓣嗫喏,極力地想鎮靜,可非但如何也鎮靜不了,反而哆嗦的更加厲害。
男人唇角抽動,撩起眼皮,疏離冷寂的目光似染了一層寒雪,輕蔑開口:
“上京第一美人?你夫君對你,好大的自信......”
“乖一點,朕讓你和你的丈夫多苟活幾日;耍花招?朕讓你二人,現在就死。”
語畢,一把甩開了她。
程梨纖柔,身子骨本就弱,如何禁得起他的力氣,一聲輕吟,嬌面慘白,被他推到在地。
“太子妃!”
身邊宮女驚聲,眼圈登時泛紅,爬過去相扶,轉眼便抽噎出來,但又硬生生地将那哭聲咽了回去,顫身轉頭瞧向那男人,便是連哭都不敢。
程梨亦然,梨花帶雨,眼中噙淚,早已驚懼不已,卻依舊是一句話也說之不出。
但心中不然。
她清楚地明白,從他眼中的輕蔑與話語中,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覺得她是真心來求他,而是覺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與他耍花招,來用美色,勾-引他的。
程梨從未有過如此念頭,從未。
男人緩緩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垂眼睥睨着她,旋即便冷聲喚了人。
“拉出去......”
程梨豈會等着被人轟出,跌伴着與宮女相互攙扶爬起。
不及被傳喚的太監進門,已自己轉了身去。
方才沒行幾步,聽身後的男人狠聲不耐地再度吩咐:
“把窗子打開!”
程梨與惠香皆腳步一頓。
旁人或是尚且還反應不過來,不知為何,可二人如何不知這是何意?
程梨身上有香氣。
他竟是厭惡她至極。
從小到大,對于她身上的香,程梨得到的從來都是羨慕,從未被人嫌棄至此。
來時,她也特意讓宮女為她拿了厚實的披風,已經遮掩了一些,不想竟是還是惹了人厭。
僅此一下,倆人便又馬上如初,快步離去。
貼身近侍張明賢催促着被喚進來的太監開窗。
蕭懷玹不疾不徐地在銀盆中盥手,待得畢了,接過張明賢遞來的帕子。
張明賢微微躬着身,眉眼含笑。
“奴才還當,這蕭知硯能有什麼把戲?”
蕭懷玹聲音冷的像淬了冰,緩緩挑了下眉,輕描淡寫。
“是啊。”
他也還當他還能玩出什麼高明的手段。
一個女人。
蕭懷玹唇角輕扯,眼底萬丈灰燼,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