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力般躺在床上,遊暗頭像撕裂一樣疼,卻又一遍一遍強迫自己去回想,上次有這樣的症狀是什麼時候。
哦,想起來了,是他知道遊雨眠不慎失足落水溺亡的時候。
藥效發作閉眼前,遊暗腦子裡最後一個想法是,得去醫院繼續開藥了,還有,千萬不能讓虞照知道。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7點,身上各處疼痛依然沒有減輕,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遊暗歎口氣,關掉鬧鐘,坐起身來隻覺得異常口幹舌燥,腦袋沉得他快擡不起來。
但是繼續躺下也無濟于事,反正睡不着,遊暗幹脆選擇起床,洗了個澡換下睡衣,讓自己臉色看起來不像僵屍那樣蒼白。
打着哈欠下樓在餐桌邊喝水的時候,遊暗和剛洗完澡出來擦着半濕頭發的虞照猝不及防地對視上。
這次是虞照先移開視線。
嘴裡含着的涼水延遲下肚,遊暗有些苦澀地想,過夜的水以後還是不要喝了。
虞照還是不喜歡吹頭發,隻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昨晚的沉默一直延續到早上,遊暗在這令他窒息的沉默中,突然有種強烈的想吐的沖動。
放下空杯子,遊暗彎腰捂着嘴,低頭從虞照旁邊經過,含含糊糊地說:“我先回房間了。”
怨氣積累了一晚上沒處發洩的虞照在看到遊暗可以和白紙媲美的臉色時煙消雲散。
扯下白毛巾随意搭在椅背上,虞照在遊暗經過他時伸手扣住人手腕,把人轉了個方向面對自己,然後皺眉碰了碰遊暗沒有血色的臉頰和明顯發燙的額頭,生氣地說:“這就是你把我趕走的結果?自己生病了還到處亂跑?”
病号反應肯定是比平時遲緩的,虞照發現遊暗看他的眼睛都比平時眨地慢了一點,對這樣的遊暗,虞照無計可施,說不出一句重話,好像又回到了他初見遊暗的那幾天。
視而不見遊暗貓一樣的推拒,虞照冷着張臉把遊暗抱回房間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又學着他媽以前照顧他的樣子給遊暗額頭上放了濕毛巾,簡單喂了點溫水,做了物理降溫。
但可能是遊暗燒了太久,根本不起作用,虞照急得要死,想去喊他媽幫忙,但是遊暗拉着他手不讓他走,嘴裡又念念有詞,好像要跟他說什麼和很重要的話一樣。
兩相權衡,虞照隻能趴在遊暗床邊,屏息去聽,又拿出電話給家裡的私人醫生發信息說讓他馬上過來,家裡有人發高燒生病了。
遊暗說話的聲音平時本就不大,這個時候更是氣若遊絲,虞照的耳朵都快貼着遊暗的嘴唇了。
“什麼?”
遊暗倍感無力,苦笑了一聲,忍着幹啞的嗓子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對不起,昨天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沒有嫌棄你笨,也沒有覺得你煩……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理我……”
生病的人總是感性占據上風,遊暗以前覺得這是無稽之言,但是此時眼角滑落的灼熱的眼淚是最好的證明。
心髒被人捏了一下,虞照擡頭,看見遊暗通紅的眼眶,呼吸一滞,鼻尖瞬間發酸,伸手抹去不斷往外冒的晶瑩的淚珠,虞照深呼吸口氣,輕聲說:“不要哭,寶寶,我沒有生氣。”
挂滿水霧的眼睛還是無辜地看着他,虞照懷疑遊暗是不是燒傻了,腿已經有點麻了,虞照一手攬着遊暗的肩膀,一手掀開被角自己鑽進被子裡。
捏着遊暗柔軟的下巴迫使人擡起頭,虞照心跳得劇烈,在遊暗疑惑的眼神中低頭和他交換了一個苦澀缱绻的吻。
“遊暗,我再重申一遍,你既然答應我了就不能後悔,我跟你談戀愛就這樣,就想無時無刻粘着你,你适應不了我會讓你慢慢習慣的。”
免費體驗了一下坐過山車的感覺,遊暗把不開心全都抛卻,認真地點點頭,又怕幅度太小虞照沒看見,索性微微仰頭繼續加深這個吻。
“反正可能已經傳染給你了,不如更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