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謹基本上沒有被打過臉,但是這次,趙謹的臉可謂是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因為,葉憐婉沒死。
趙謹向陳華枝斷言,葉憐婉活不過去年年關,不曾想,人家不僅活過了,而且居然還跑來纖雲山,說要見上官墨瑾。
對于葉憐婉做的事,宗主紀郜自然是知道的,但無可奈何呀,葉家在玄界一家獨大,隻手遮天,可不是纖雲山可以問責的了。
并且,葉憐婉再回來,紀郜甚至都無法将其拒之門外,惹上禍端可不是明智的做法。
于是,紀郜隻能派人去叫上官墨瑾。
趙謹問:“墨瑾,想去嗎?”
上官墨瑾坐在門外的台階上,擡頭看趙謹。
他不想去。
可是葉家的名聲,上官墨瑾就算待在這山上都能聽到,那葉家的大小姐,豈是能輕易拒絕的?
但是,趙謹的神情是那麼從容不迫,他在詢問他,好像隻要說不,那就可以不去,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不會招惹來任何的麻煩。
“墨瑾,别怕。”趙謹的聲音出奇的撫平人内心的驚慌,如清流拂過,讓上官墨瑾漸漸鎮定,“墨瑾,隻要你不想去,那就可以不去啊。”
趙謹從一開始就看出上官墨瑾根本就不想見葉憐婉,都走到門口了,又頹廢的坐到了台階上。
上官墨瑾不說出他的顧慮,那趙謹就隻能自己問了。
上官墨瑾手抱着膝蓋,搖了搖頭,聲若蚊吟:“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隻要能給我這個理由,那你就可以不去。墨瑾,玄界修士無人不忌憚葉家,但你可以不忌憚。你的師父是傳說中的最強尊者,沒人可以勉強你,但你要告訴我理由。”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上官墨瑾好像做錯事一般,聲音斷斷續續的,“你也知道,我們倆之前有點故事,但是我後來修了無情道,隻能不了了之了。”
趙謹微微點了點頭。
“你之前提醒過我,我沒當回事,但是我發現,我錯的徹底。我說過我能接受任何模樣的葉憐婉,但是我不能接受她對我妹妹下手。”
趙謹輕輕驚訝了一下,他沒發現這件事情,仔細想來,上官墨清被陰鬼上身這件事,有了些蹊跷。
按理來說,與陰鬼接觸最多的人就會被上身,那在當時那個情況,被上身的人應該是他自己,那為什麼被上身的人是與陰鬼并無接觸的上官墨清呢。
“我在救了小溪以後,斷緣線沒有徹底被收回來,我看到了一些記憶,是小溪的。我看見葉憐婉給了小溪一個香包,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見上面有陰氣。當時的我不知道那是陰氣,可後來我知道了,我也知道是葉憐婉想害小溪。”
“可是在知道一切真相以後,我卻一點也不怨恨她。我一點也不生氣,一點也不,我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錯?”
趙謹輕聲說:“葉憐婉她的情受了挫,她認為自己被欺騙,然後她選擇害人。如果可以因為這樣的一個理由就去解決掉别人的生命,那麼,生命在這些人面前太過于輕賤。因一時之怒,而動手害人,錯的是誰,答案已然明了。”
“墨瑾,不去怨恨,這是一個很好的品質,冤冤相報何時了,倒不如就此結束,從現在開始,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你今天修煉的很辛苦,今天下午就休息吧,我去替你見見那個要見你的客人。”
趙謹的笑從容又自信,無形之中給了上官墨瑾很大的底氣,心中那一絲恐慌,徹底消散。
上官墨瑾回了屋子,趙謹自然是去見見葉憐婉。
畢竟,他還有個把柄在她手上呢。
至于上官墨瑾,趙謹當然知道他可不是擁有什麼不去怨恨的良好品質。
上官墨瑾十分寶貝自己的妹妹,動一下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上官墨瑾在發現自己無法生氣的那一刻,第一的反應是其實是自責,他并不是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葉憐婉,而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妹妹。
至于為什麼會不怨恨呢?
當然是紫樹靈花的功勞啊!
經過這半年的不懈努力,紫樹靈花一直在剝奪上官墨瑾的七情六欲。
在七情中,包括喜(喜愛、喜悅等)、怒(憤怒、惱怒等)、哀(悲傷、哀愁等)、懼(恐懼、害怕等)、愛(對他人的深厚感情)、惡(厭惡、憎惡)以及欲(渴望、需求)。
很顯然,最先消失的是“惡”與“怒”。
上官墨瑾根本就沒有這兩個東西,怎麼可能去怨恨?
會客室内。
葉憐婉焦急的等着,聽到來了人,神情變得驚喜,從座位上站起來,都準備沖出去了,結果來的那個人先進來,葉憐婉定睛一看,不是上官墨瑾,而是趙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