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典型的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年的房間。
天藍色的被褥胡亂的堆疊在床上,棕色的木制書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摞書,語文,數學,英語等等,各種各樣題單,考卷皺巴巴的混雜着還沒來得及扣上筆帽的筆亂七八糟的霸占了整張書桌。
而明顯的在最上面的考卷上皺皺的鮮紅的四十八則表明了房間的主人并不擅長學習。
房間的一角吊着一個紅色的沙包,有些磨損的紅色的拳擊手套随意的挂在沙包上面,旁邊牆上還貼着好幾張最近正火的職業拳擊手葛舟的宣傳海報。
緊接着,門被推開了,一個少年走了進來。
應該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他有着一張消瘦的獨屬于少年青澀的臉,但是此刻他的眼底都是烏青,頭發亂糟糟的被血凝成柳狀,白色的襯衫上血迹和污漬混雜着。額頭上纏着一個紗布,右手打了一個石膏,被紗布連接吊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環視了自己的房間一圈,深呼了一口氣,頭一歪,就歪倒在了床上。
“咚咚。”
敲門的聲音響起,少年心不甘情不願的擡起了頭,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揉了揉腦袋。
門外是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不到四十的年紀,紅色的連衣裙勾勒出了凹凸有緻的身材,盡顯成熟女人的韻味。
可是此刻,那女人的雙眼如同熟透了蘋果,臉色蒼白,嘴角動了動,扯出一個笑容。
“小君,我做了一點粥,出來吃一點吧!然後好好洗洗再睡。”
少年的名字叫做李成君,衛縣高中高三的學生,而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親王儀。
昨天晚上,李成君和一些朋友去飙車出了車禍,右手骨折,剛剛出院回來。
他本來應該留在醫院裡住院觀察的,可是在他看來這都是小傷,住院實在太影響形象了?
形象很重要!
李成君喝着粥,。
王儀也坐在李成君的對面,強迫自己咽着粥。心思也不在吃上面,數次想張口,卻依舊沒有說出來。
周圍的空氣安靜得出奇。
【李成君……】
一個聲音在李成君的耳邊響起。
李成君被驚得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手裡盛着粥的碗晃悠了兩下還是滾到了地上。
“砰!”
王儀被聲音震得心頭一跳,看向李成君目光裡帶着疑惑不解還有深深的擔憂。
“誰?”李成君四周看着質問道。
沒人。
隻看到王儀一臉複雜的望着自己。
“媽,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王儀咬了咬嘴唇,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小君,你聽媽的話,你這樣出院實在不行,你有腦震蕩,一會兒你跟我回去檢查一下。”
“不過就是輕微的腦震蕩而已,不用大驚小怪的。”
李成君撇了撇嘴,剛剛的笑聲消失得就如同它出現一樣的突兀,導緻他自己也覺得是自己車禍導緻的幻覺。
王儀勸說他無果,最後隻能充滿擔憂的去了醫院。
今晚她要在醫院照顧李成君的爸爸。
話說回來,他們家和車禍還真是有緣,他老爸李彥三年前就是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
當然不是因為飙車,而是我們因為車禍,肇事逃逸,兇手至今還在逍遙法外。
李成君想如果讓那人落在他手裡,他一定把那人綁在自己的車頂上,讓他體驗一下飛一般的感覺。
晚上,李成君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李成君,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那個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李成君猛的坐直了身體,扯痛了剛剛打了石膏的右手。
他呲牙咧嘴的環視四周,沒開燈,四周黑乎乎的,似乎是平常的樣子,又似乎完全陌生。
黑暗裡似乎隐藏了什麼。
這種時候最不适合坐在那裡胡思亂想,李成君果斷的開了燈。
突然而來的刺眼的燈光讓李成君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目之所及,依舊是那亂七八糟的書桌以及各種海報。
李成君搖了搖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成君,客廳裡有個小家夥,你快去看看……】
就在李成君想要關燈睡覺的時候,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次不同于前兩次,那話終于有了除他名字以外的内容,而且說得十分的清楚,就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玩具的孩童迫不及待的想要炫耀一番一樣。
“你是誰?”
李成君立刻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是誰在跟他惡作劇嗎?不,還是幻聽?腦子真撞出毛病了?
那聲音又一次突兀的消失了。
李成君看向通向客廳的房門咽了一口唾沫。
好奇心這種東西,就如同此刻李成君此刻的内心。
盡管理智告訴他客廳不會有什麼好事,或者根本就是會白跑一趟,他的心裡卻癢癢的難受,就像某一個地方癢癢卻總是抓不到一樣。
李成君是一個好奇心極其旺盛的人。
毫無疑問,李成君如果不去客廳裡看一眼的話他今夜就不用睡了。
他蹑手蹑腳的下了床,随即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在自己家,自己有什麼好怕的?
于是,他挺起了胸膛,給自己壯了壯勢,然後大搖大擺的走向了房門,猛的推開了門。
說着不怕不怕,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立馬開了燈。
“啪。”
燈光大亮。
客廳還是那個客廳。
李成君呼了一口氣,剛剛懸起的心終于落到了實處。
什麼嘛,什麼都沒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