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傍晚,他們直接回了荊連雪的卧室。
裘千問把抱着的荊連雪塞進被窩,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好好休息,我回房間了。”
“千問。”荊連雪抱住裘千問的脖子,“還回去幹什麼?在這裡睡吧。”
“這是你家。”裘千問覺得在自己老丈人家裡跟荊連雪睡在一張床上,顯得有些過分了吧。
他們還沒過明路呢!
荊連雪卻不管這個,一直不撒手,“我不要,一起睡。”
裘千問拗不過荊連雪,便跟荊連雪一起躺下了。
荊連雪鑽進裘千問的懷裡,很快便進入了夢鄉,沒辦法,實在是太累了。
夜,還很長。
兩個身穿黑衣的人趁着夜色爬上了荊府後面的圍牆,悄悄順着窗戶摸進了荊連雪的房間。
漆黑的刀劍閃爍着嗜血的光芒,床上的兩人似乎睡得正酣,一點也不知道危險的來臨。
隻見刀劍被緩緩的拿起,下一刻便是周圍的燈光一下子便亮了起來,溫暖的燭光照得這兩個人藏無可藏,一時間有些慌亂。
本來躺在床上的裘千問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看向那兩人,語氣平淡,“是誰派你們來的?”
“大哥,怎麼辦?”其中一個稍顯瘦小的人立刻就慌了,看向另一個人。
為首的那人身材強壯,敞胸露懷,那模樣看上去兇狠,此刻心裡卻也有些慌亂,不是說荊連雪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嗎?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好惹?
他可是看這錢多又好拿這才走這一趟的,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了?”荊連雪也被吵醒了,揉着自己的眼睛看向來人,頓時清醒了,“你們是殺手!”
怎麼有兩個人啊!
你們到底誰是荊連雪啊?
對了,他聽說荊連雪身邊有一個男的很強,一個人可以秒殺三個壯漢。
他們這可打不過啊!
站在後面的人看了一眼退路,想要從退路退走,卻發現此刻他們進來的窗口那裡坐了一個男人,正是最先醒過來的那個男人,雙眼狹長而含笑,“來了容易,想走可就難了。”
那人是什麼時候過去的?他竟絲毫未覺。
這錢不僅不好拿可能還會把小命給搭進去啊,他的背後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回頭與另外那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然後立刻扔下武器,齊齊跪在地上,求饒道,“荊少爺,饒命啊,我叫陳狗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都是那個天殺的沒有良心的齊遠山的盜匪,他們居然想害荊少俠你,我們都知道荊少爺一副俠義心腸,救人于苦海,我們哪能幹那種害人性命的事情,可是那人拿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脅,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兒女成群,實在是……”
陳狗子,仗着自身的本事,平時這種拿錢殺人的事情沒少做,見到打不過的立即求饒更是他的生存之本,此刻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真實。
欺軟怕硬的本事可見一般。
裘千問差點笑出來,這種話也就糊弄糊弄三歲的小孩子,可糊弄不過……呃!
他想到這裡下意識的看向荊連雪,頓時愣住了。
隻見荊連雪聽得一臉的感動,扶起陳狗子好一通安慰,仿佛真的對陳狗子的遭遇同情不已,情到深處還擠出兩滴眼淚。
這演技絕了。
見此,陳狗子心裡暗自慶幸自己的小命保住了,沒想到這人這麼好騙。
裘千問則是暗中歎了一口氣,得了,又開始演了。
很顯然陳狗子是荊連雪下一個演戲的對象。
“這事情确實因我而起,我會負責任的。”荊連雪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淚水,“這樣,你回去告訴他已經完成了,我會連夜離開這裡,再讓我的父母放出我已經死亡的消息,這樣你的家人也得以保全。”
“可是荊少俠……”
“不必多說了。”荊連雪打斷了陳狗子的話,然後往陳狗子手裡塞了一張銀票和一個玉佩,“這玉佩是我随身攜帶的東西,足以證明我的死亡。一百兩銀子你拿着,算是我給你家人的補償,足夠你們以後重新開始生活。”
“荊少俠,這可使不得啊!”陳狗子推拒着,眼神卻死死的黏在了銀票上。
“拿着吧。”荊連雪态度強硬,随即看向裘千問,“我們送送他們吧,總不能讓他們又跳窗戶離開!”
陳狗子拿着銀票被荊連雪送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些恍恍惚惚的感覺,仿佛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大哥,那荊少爺真是一個好人啊。”身後的小弟感慨道。
“呸。”陳狗子回過神來,卻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好人有什麼用,好人不長命,他這種的就叫做傻,在這江湖早晚死翹翹。”
“那熊二當家那邊?”小弟縮了縮脖子,提醒道。
“有錢拿誰不拿?”陳狗子大笑了一聲,摟住小弟的脖子,“走,去熊二當家那去領賞後,今晚哥帶你去醉花樓逍遙逍遙,那裡新來了幾個姑娘,跟水做的似的,保證讓你□□。”
……
醉花樓是附近的一間青樓,此刻三樓的一間包房内,一個錦緞華服的公子坐在那裡,身邊卻沒有女子陪伴,隻焦急的往嘴裡灌酒。
這人便是熊有朋,熊明寨的二當家,這人武力有限,不過有些小聰明,想的計策陰狠,能處理不少事情。
當然了,他能當上二當家的最重要的是他熊明寨的寨主熊大為的親弟弟。
齊遠山的盜匪中熊明寨的實力最強,熊有朋也因此有了不少錢,熊有朋愛美女,自然也就在這裡作威作福享受起來了。
按理來說他來醉話樓裡享受無可厚非,不過他有時候也不幹人事。
這不,前段時間,熊有朋瞧上了嶽海樓裡新來的唱曲兒的姑娘。
嶽海樓裡唱曲兒的姑娘是不接客的,都是樂坊裡出來的清清白白的姑娘,熊有朋卻不顧那些想要霸王硬上弓,那姑娘抵死不從,最後竟拿刀抹了脖子。
這一幕正好被嶽海樓的大廚看到,自然是被熊有朋威脅不許說出去,後來他讓熊明寨的人熟練的收拾殘局。
這種事情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們處理起來熟門熟路,左右不過是一個家境貧寒的普通女人罷了。
那大廚卻受不了良心的煎熬,日日睡不好覺,最後辭去了嶽海樓的工作來到了七方客棧。
不過這自然沒有讓熊有朋放在心上,他笃定不會有人跟熊明寨作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