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曲知笙學舞的第二天:黑土大爺吃了公雞下的蛋。
跟着曲知笙學舞的第三天:被大忽悠帶瘸腿的大腦袋。
……
跟着曲知笙學舞的第二十一天:翩如蘭苕翠,婉如遊龍舉。
21天養成好習慣!21天開啟自律人生!
曲氏姐弟在欣喜,雲岫晴眉同雀躍,可隻有她一人才知道,她能在二十一天的訓練中完美表演《綠腰》根本不是靠她多麼努力……
甚至與努力完全相反——
那就是她盡量不要努力!
跳舞這種活動自然是要講究悟性,要講表演者如何進行情感傳遞,但在這之前,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重複且枯燥乏味的苦功。
昔日的崔清婉一定是個愛裝扮、愛舞蹈的妙人吧。
放空思緒的她依着伴曲,任身體自由輕盈地舞蹈。
所以說還是肌肉記憶更可靠,她隻要稍微抽離自己的想法,就可以讓身體重現原本的柔美。
自然,她這種做法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完美,沒有表情調動的舞者很顯空洞,但她沒辦法,能做成這樣已是極限了。
而且她如此應對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避免與其他人對視,從而投入表演。
完全收回自己的精神外放,對一個社恐i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身體還在柔緩舞動,她的心思早已飛到天際。
這些日子的崔府應當還算平靜,畢竟她早早便讓下人知會任何一個來訪者——就說她舊疾複發,正在精心休養。
不過這樣一來,雖說少了尋常麻煩,但一些别有心思的人還是硬塞了不少珍貴藥材。
這裡着重譴責的便是茶香四溢、事後深情的李澈。
另外的麻煩便是負責往崔府寄送珍玩的樛木了。
要不是她再三給跑腿的樛木證明自己身體康健,隻怕傳回到崔皓羿那兒指不定是怎樣的消息呢。
有關老妪一事,她與當日知情者皆約好,瞞着崔家其他人不多言語。
畢竟隻是影響心情,卻也不能稱得上是大事。
而能稱得上是大事的,唯有裴如信偷偷塞給她的一塊碎布料——
那是一小塊極為樸素的麻布,應該是貧苦人家的東西,上面有一枚造型别緻的黑色花紋,筆觸滞澀,似乎是在思索狀态下用燒黑木炭複畫上去的。
她自然是小心将布料收了起來,而後又模仿着将花紋畫下兩份,一份托樛木帶給崔皓羿,一份被她拿着不經意地抖落出來。
“欸?四姐姐怎會描摹東宮密紋?難道大哥也有事相托嗎?”
壓下心中驚疑,她随意尋了個理由将撿起花箋的崔皓月搪塞過去,而後便拉着對方詳細詢問起各路皇親國戚的模樣與特征了。
東宮密紋啊……
她擰着身子向後回眸,本該是顧盼生姿的嬌媚時刻,卻因為她出神的表情顯得不情不願,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死氣。
忽略掉周圍人讓她淺笑的提醒,她轉點舞步,又換了新的姿勢。
裴如信掩着衆人耳目,顯然是不敢擅自挑明。
若非是從那婦人家中搜到,他何必如此謹慎?
且礙于崔大郎君是東宮強有力的支撐者,他又不能将這物件當衆拿出,隻能暗中交給自己。
可這布料果真可信嗎?為何一同前往婦人家中的穆飛柳絲毫不知此事?
還是說……其實穆飛柳知道?
穆飛柳應是跟随穆侍郎同在承樂公主麾下,那裴家呢?
裴家是與承樂公主有些關系,畢竟裴家大郎就是被承樂公主一見傾心後,強硬納去做了驸馬。
對,強硬,即便是晴眉也聽說過裴家大郎的原配妻子被魏後安了罪名絞殺,接着裴家大郎便被賜婚。
除了這段以權力捆綁的姻緣,裴家與承樂公主似乎并無半分親密。
所以此事不會是承樂公主為離間崔家與太子而下的套,就目前種種動作來看,承樂公主真與醉漢一事無關。
那裴如信為何這樣做?莫非隻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線索,不為了什麼派系之争?
可自己與他并無深交——
哦不對,他似乎别有用心,那天他很不對勁,還有穆飛柳,這倆人莫名其妙地就陷入了……愛情?
該不會是他倆借勢親近崔府,從而更好拉攏崔皓昌吧?
啧。
想到二人離開崔府時格外興奮的背影,以及這幾日來不斷的邀約,她突然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使點力氣緩解煩躁。
“别……四娘……”
因回憶起尴尬而回神的“崔清婉”終于察覺到身邊的嘈雜,雙目聚焦間,她歪着腦袋疑惑地看向匆忙護上前的三位妙人。
“你們怎麼欸——呀!!”
看來到時候在盛王府起舞時,不能太放空自我,容易跳出場地,不甚雅觀。
最後仰躺在地望着天空的“崔清婉”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