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冥想了整整一夜,總算把宴會名單弄出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帶乖乖社交,直接去别人的局他可不放心,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由他自己籌辦,找一些他比較信得過的人來。
宴會的規模也得小一些,不要弄的興師動衆。
這樣一來,哪怕出現什麼問題,也都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内,他能護好乖乖。
更何況乖乖從未見過其他人,見世面也得循序漸進慢慢來,不能讓她應激。
之前聽神思渺有說起過他頭一次帶白貓出去的事,大抵是人太多也太複雜,宴會上還見了血,把他家白貓吓得好幾天不敢出門。
雖然乖乖膽子大,也經曆過多次生死曆練,但當父母的總歸把它當成記憶中的小寶寶,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新手爸爸更是如此。
他已經犯過幾次養寵中的大忌了,他不允許自己再出岔子。
雲宛白其實無所謂,什麼局不叫局?
她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這次的争取已經開了一個好頭,她相信在自己的努力之下,血冥一定會越來越沒底線的。
不過她也很好奇魔尊到底會喊哪些人來,宴會的主題又是什麼?
請原諒她過于興奮。
雲宛白穿到這本書裡已經好幾年了,但除了血冥還有統妖司魔殿裡的一些魔(包括被她拿來練手的怪物),她就沒有再見過其他的生物。
無聊的社交圈都把她一個i人逼成e人了。
好不容易能夠被當成“大人”對待,她立馬展示出了性格當中極為跳脫的一面。
血冥能理解孩子的興奮,但是每天半夜就開始跑酷,上蹿下跳叮鈴桄榔,是不是有一點點太過了……
到底沒舍得說它。
血冥并沒有察覺他對乖乖的耐心和容忍度正在日漸上升,并且已經高到誇張的地步。
在萬衆期待中,時間線終于來到了宴會的這一天。
當血冥抱着乖乖出現在衆人面前時,每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雲宛白假裝愚笨迷茫,實則将每個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仔細觀察,實在是有趣的很。
宴會是血冥一手安排的,大部分都是他的親信,不過他還特意邀請了一些有所懷疑的手下和勢力前來,看看趁此機會他們會不會露出一些馬腳。
當然了,宴會走向大體上還是在他的掌控之内,他不允許過于危險的元素出現,以免在這場宴會上對乖乖造成不利。
雖說是家宴,可沒有一個人敢真正放松下來,臉上都帶着虛僞的笑容。
啧啧,這和職場年會真像啊。
作為一名觀察者,雲宛白吃瓜吃的很起勁,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生物的思維都是差不多的。
不過有一點她要表揚血冥,那就是血冥抱着她和其他人談話的同時,都會傳音告訴她每個人的姓名事迹和所屬勢力,好讓她認人。
這個舉動還是挺拉好感的,她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态度。
但也僅此而已。
畢竟她也付出了自己的賣萌,等價交換信息是她雲宛白應得的。
等氣氛逐漸火熱起來之後,血冥将它放在地上,随它四處走動走動。
雲宛白确實被抱累了,她伸了個懶腰,咬住尾巴就開始四處巡邏,把他們的味道記錄下來。
來參加宴會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知道眼前這隻小豹子就是傳聞中最受魔尊大人寵愛的冰棘豹。
而且聽說這隻冰棘豹天賦極高,又有各種靈植蘊養,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為魔尊座下極其忠心兇悍的妖将。
那樣一來,除了坐鎮統妖司的煞惹龍之外,魔界将再添一個大殺器,着實令人忌憚。
大家的視線時不時瞄向它,似乎想從它身上盯出點什麼來。
歡樂的宴會暗潮湧動,每個人的表情都有那麼一些微妙。
直到雲宛白被人叫住。
“喂,豹子。”
這道聲音很不客氣,帶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雲宛白扭過身,情緒沒什麼起伏,她隻是有點奇怪。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語言體系,為什麼自己能聽得懂?
“妖族天生會妖語,你能聽懂當然是正常的。”
對面一人輕哼一聲,雙手環臂,耳垂的金墜輕晃,發出了清脆的鈴铛聲。
雲宛白動了動耳朵,狐疑地掃了他一眼,試着開口:“你是妖?”
“自然。”
清貴又妖豔這兩種極緻矛盾的氣息同時出現在了他的身上,男子緩緩勾唇,說話間不自覺動了動脖子,額間的紅色紋飾格外顯眼。
在别人聽來,一個嗷嗚嗷嗚,一個啾啾啾啾,人形與獸形對話的非常順暢。
難得找到了一個同類,而且不是統妖司那些未開妖智的同類,雲宛白對眼前之人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連帶着她忽視了對方的不禮貌,急急開口:
“你是什麼妖,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還有别的像你這樣的妖嗎?”
本想着欺負欺負這隻小豹子,結果對方根本不上套,還這麼的話唠,青雲的表情更加嫌棄了。
還以為魔尊養的寵多少有點傲氣,結果卻是個這麼毛躁的小丫頭。
算了,閑着也是閑着,講講也罷,沒準還能給她添添堵。
青雲惡趣味的笑了笑,清了一下嗓子:“首先,我的妖身是赤頂鶴,不過我可不是普通的妖,我自仙界長大。”
“仙界?”雲宛白皺眉,表情有些戒備地看向這隻和丹頂鶴沒什麼兩樣的家夥,“那這魔界的宴會你怎麼敢混進來的。”
高傲的仙鶴嗤了一聲:“什麼叫混進來,我是光明正大被請來的。”
他一展自己修長的脖頸,昂首道:“誰說仙鶴就必須要一直待在仙界?那些蠢東西虛僞無趣的很,而且還隻讓我吃靈果不允許我吃肉,這能忍?”
“而且在仙界我還得随時注意形象,必須要保持仙氣飄飄的形象。仙界就這樣,一個個沒别的本事就知道裝。”
“爺就喜歡吃肉,吃熟肉,灑滿人間的各種調料,就喜歡踩着凳子大口吃,去他的斯文。結果他們連這都管,還把我關入仙牢懲罰,又罰我當了三天的坐騎。”
“嗤,小爺我可忍不了這種折辱,所以堕魔當然是我最好的選擇,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着我。”
雲宛白的嘴角微微抽搐。
行吧,這理由也不是不能接受。
“倒是你,”青雲的眼神充滿了可憐和玩味,“我們妖族最向往自由,除了像我這樣打一出生就在仙界,其他的同類早在當年魔尊一統妖界的時候就盡數厮殺至滅族,要麼就隻剩下幼獸,被搜羅進了統妖司。”
“你的來曆,你真的清楚麼?”
青雲戲谑地呵呵一笑,繞着雲宛白走了一圈,感慨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入了魔族自然不算什麼。但是你,你知道冰棘豹一族被魔尊滅了滿門嗎?你不恨嗎?你不想知道冰棘豹一族隻剩下你一個的真相嗎?”
青雲越說越起勁,他也覺得自己很過分,怎麼能和魔尊的愛寵說這種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