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連續被無視了八條挑戰加急信的無濛上仙,此刻正陷入暴怒狀态。
雖然安排他去挑戰魔尊這件事是上頭的旨意,他本人對打架并不上心,隻是當做任務應付應付。
可這并不代表他被當衆落了臉面還能笑的出來,而且打臉還打了他連續八次。
明明之前魔尊已經應下了他的挑戰,到了約定時間卻不見人影。無濛不信血冥是個言而無信的魔,但苦等了三日依舊不見人影。
後面他又接連發了八條加急信件詢問情況,但都石沉大海,沒有一點回應。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成了整個仙界的笑柄之後,這日子過得有多艱難。不管走到哪裡,他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嘲笑和譏諷聲。
聽他的徒兒說,甚至還有人把他戲稱為魔尊最看不起的仙人之首。
要不然魔尊這麼一個打架狂魔,又怎麼會爽約後繼續連拒八次而不來應戰呢?
恥辱,當真是恥辱!
無濛仙人都快氣炸了,他仙風道骨的長白胡子都幹枯毛糙成了稻草,整座山峰都處在極緻的低氣壓中。
“師尊……”
大弟子頂着壓力求見,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師父的神色:“興許,後面是有人劫了師尊的信呢?”
“怎麼可能!”
無濛像被點了炮仗一樣炸了起來:“誰敢劫他魔尊的信!誰敢!”
他重重拂袖,氣憤道:“更何況,那八封信都是本尊親自送過去的,他的人也接了,但就是不回信!他他他……欺人太甚!!”
我就問,我到底差在哪裡了!
明明前幾個挑戰了魔尊的上仙,論實力還不如我,這都能讓他們見上面好好切磋了一番。
憑什麼就我不行?
無濛越想越氣,這件事嚴重影響了他的道心,對他産生了很大的打擊。
要是再不去讨個說法,他都怕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他說走就走,拎着大徒弟就要上門。
而彼時,血冥正在研究他的丹爐。
得知血冥對煉丹起了興趣,作為好友的神思渺二話不說送了十個丹爐給他。
出手這麼闊綽的送了十個,倒不是說這兄弟情到底有多情深義重,隻是他覺得血冥出手必然會先炸壞掉好幾個。
所以,他把這些煉丹效果一般但相對耐炸的爐子送來,讓血冥先練手玩玩,千萬别浪費了好東西。
而事實也确實證明,神思渺是有先見之明的。
血冥不是個能耐下性子的人,不是火候控制的不當,就是靈植下錯了劑量。
這一下午,魔殿的爆炸聲就沒停下來過。
好在血冥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他在煉藥開始之前就給丹爐施了一個防爆罩,不會波及到魔殿,但聲音難免會傳出來。
從前看神思渺煉丹的時候,他的動作行雲流水,輕而易舉就能制成,血冥本以為自己上手之後也能夠輕松制出,可當他真正上手之後才知道難度有多大。
眼見着藥材都快被耗空了,成果卻隻有那一堆灰渣,血冥不由得沉下臉,脾氣也漸漸暴躁了起來。
“嗷嗚~”
雲宛白甩了甩尾巴,将尾巴尖尖咬在嘴裡,朝他跑了幾步,松開口,拽着他的褲腳想把他拖開。
可以了鏟屎官,你已經盡力了。
答應我,别再霍霍剩下的這些靈植了,好嗎?
雲宛白的心在滴血。
這可都是她的修煉庫存啊!
哪怕被她直接嚼碎吸收,都比被血冥當成玩具霍霍成灰渣要好得多。
“乖乖不急,我就快成功了,你放心。”血冥那身為父親的尊嚴仍在死撐。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裡煉丹,那麼進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他早就氣的甩手而去。
可是乖乖一直在陪着他,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這要是今天拿不出什麼成果來,他怎麼保持自己在乖乖心目中高大的形象。
血冥和煉丹犟住了,誰勸都不管用。
他面無表情,看似冷酷,實則倔驢。
雲宛白也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哎,男人該死的自尊心。
但說來也奇怪,血冥最近不知道在抽些什麼風,架也不去打,天天在家裡陶冶情操。
帶她看釣魚看下棋,又帶她看風景看煉丹,一整個不務正業。
最重要的是這男人還不讓她自己悶在家裡埋頭修煉,說什麼修煉太辛苦,要帶她放松放松。
雲宛白表示:
我不需要,謝謝。
我天生是牛馬,求你讓我修煉吧!
被迫放假的雲宛白都快無聊的長草了,連尾巴甩的都沒勁,一直被她叼在嘴裡嚼嚼毛。
直到一位新魔使硬着頭皮過來禀報,說有位鳥仙人上門來了,走的是大道。
血冥這才舍得把目光從丹爐上挪開:“哦?”
魔界并非闖不得的地方,相反,血冥特意開了一條官道,無論是人界還是仙界都能來魔界瞧一瞧。
閉塞不是一件好事,哪怕是魔界,他們也有大開洞門做生意的勇氣。
血冥想讓大家知道,魔界并非想象中那麼可怕,它也并不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魔族更是和人族仙人一樣,除了修煉之外也要養家糊口,也要吃喝拉撒。
隻不過在魔界,魔們以實力為尊,講究拳頭上的公平,性格直來直去。
他們不考慮出身,不計較樣貌,不擅長權謀。
但他們也不怕事,不缺腦子。
到底誰才是稱霸三界的王者,誰才能結束這動蕩不安的三界,一切交由各位自行判斷。
血冥這一手陽謀玩的極其巧妙,也因此吸納了不少自願堕魔的高手,向着他繪制的藍圖共同前進。
但他越是光明正大,仙界的人就越是疑神疑鬼。
結果今天居然有仙人敢走官道上門來找他,有點意思。
血冥彎下腰撈起乖乖,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對魔使點頭:“那就會會去吧。”
雲宛白終于來了勁,總算有熱鬧可以看了,放假放的她都要發黴了。
走在官道上的無濛上仙有點緊張,他完全是頭腦一熱就殺了過來,根本沒考慮後果。直到坐在魔殿當中,他才有了一種入了賊窩的緊張感,心裡暗暗後悔。
可一看到身旁大徒兒孺慕崇拜的眼光,他又覺得自己隻身前往魔界的舉措再正确不過。
試問仙界還有人同他一樣敢踏上這魔界!
剛才那位魔使可說了,他是第一個走大道過來的仙人。
也不知道其他那些仙人到底在害怕什麼,不就是見見魔尊麼?
呵,本尊可一點都不害害害——
“……魔尊!”
無濛在看到血冥的那一秒,就像被椅子燙到屁股了一樣,嗖的一下彈了起來。
他這個動作連帶着他的徒兒也站了起來,畢恭畢敬。
這兩個人的動作比魔族人看到魔尊的時候還要反應激烈,這多少讓在場的人都有一些沉默與尴尬。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會有些忙碌,還好,無濛像是找到了借口一樣,趁着站起來的動作立馬大聲斥責魔尊:
“為什麼要爽約,我等了你苦苦三日!”
“為什麼我給你連下了八封挑戰書你都不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