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是弱者的說辭。”
“就像你我之前論證過的,所謂修煉無情絕情以證道者,都是隻會逃避弱點的弱者。”
神思渺露出了淡然卻又強大的微笑,終于展露出了屬于神君的驕傲一角:
“而你我,并不弱。”
所以,哪怕養出一個弱點又有何妨。
這口氣大的,血冥當即被逗的勾起了嘴角。
這些年的韬光養晦,确實令血冥有些浮躁,隻能靠拳腳相搏來發洩心中怨懑,順便迷惑一番那些人。
時機未到之前,他還不能有所動作。
隻是,養寵麼,我……
忽地。
“咚——咚——”
一道鐘聲響徹赤淩峰,神思渺和血冥都不由得向外望去。
神思渺想起了什麼,不禁“啊”了一聲。
“今日,好像是指導我座下弟子們功法的日子,他們快來了。”
不好意思,最近撸貓撸的有點上瘾,連正事都忘了。神思渺面不紅心不跳。
“你趕緊回吧,從後門那走,别被人看見。”
他直接趕客,一點都不跟血冥客氣,神态那叫一個絕情。
血冥頗有些無語,神思渺對自己的臉色,怕是連對那白貓的千分之一都不如。
雖然在心中罵了一通,但血冥轉身的倒也幹脆。
畢竟若是讓人發現堂堂魔尊竟與神思渺交好,那麼脆弱的三界平衡怕是能當場崩潰。
血冥的黑發随意束在身後,一個轉身,發絲輕揚。
冷漠的神情配上他通身的黑甲,将殺神這一詞勾勒的淋漓盡緻。
血冥屈膝微蹲,随後如一道被雷雲纏繞的黑光猛然破空而出,就連黏膩的仙霧都被他直接沖散,毫無屏障之威。
迅速飛離赤淩峰後,血冥回到了魔域,無聲無息地落在領城最中央的魔宮内,信步走向自己的寝宮——魔殿。
聽得出來,這些命名相當之随意。
都是當年血冥在成為魔尊之後随口起的,叫的也順,之後便不做更改。
領城的地勢如同隆起的山丘,而領城四周的宅所,就好似衆星拱月般圍繞着魔尊血冥所在的魔宮,将它護衛其中。
至于領城,能住在這裡的都是魔族的核心人物,意味着被魔尊看重,入了魔尊的眼,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而領城内的魔氣也是魔域當中最為濃郁的地方,極利于魔族修煉。
因此,每個魔族人都以被調至領城而感到莫大榮光。
每每看到屬于魔尊的黑光至領城上空中劃過,大家都格外豪情萬丈。
這就是他們一統三界的王!
這就是他們誓死追随的魔尊尊主!
魔族——最強者!!
此刻,血冥盤坐在由萬年毒枯暗藤制成的魔塌上正準備修煉,腦海中卻奇怪地反複回放着神思渺的提議。
【養一隻試試又能怎樣呢?】
【你連整個魔族都養的了,怎麼,讓你養個小小妖寵就不行了?】
【我說血冥,你不養寵,就不明白我現在修身養性的性情是怎麼來的】
【别不信,養寵裡頭的學問可比打架要高深莫測多了】
【若你真要養寵,可以從凡貓養起,就像我的貓兒一樣,乖巧聽話好養活】
【對了,一定要從小養起,這樣它才親人又有趣】
血冥猛的睜眼,腦海中的雜念瞬間崩散。
心思不清靜,再怎麼修煉都沒用。
血冥果斷放棄打坐,召來了魔使。
“尊主。”一位魔使跪地抱拳,目光虔誠狂熱。
感受着尊主身上傳來的至純魔氣,他激動得毛孔都要張開了,好戰因子在體内蠢蠢欲動。
時隔幾月,尊主終于召魔了。
是尊主又看中了哪塊地盤嗎?
這麼多魔使尊主隻召喚了我,果然是因為尊主最看重我嗎?
老天魔啊,得此重任,我必不負尊主厚望!
哪怕獻祭我的生命,也要為尊主效力,為魔族鞠躬盡瘁!
魔使腦補了很多,自己都快感動哭了,然而尊主卻給了他一個從未料想過的答案。
“傳令統妖司。”
血冥站起身,目光望向遠處,幽幽道:
“帶隻妖獸過來。”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小一點的。”
魔使的熱血立馬被撲滅,因為激動而聳起來的肩膀默默回正。
哦,原來不是去幹架。
不過,就算不明白尊主的想法,他還是認真領命,當即告退。
魔使才走了兩三步,就又聽見尊主下令:
“不要凡貓。”
“不要凡品。”
絕不能像神思渺那樣沒出息,偏偏挑隻這麼弱的東西養。
我血冥既然要養,那必然是要珍稀不凡的絕品妖獸。
血冥思忖:起碼要比神思渺的白貓要強。
“好了,去吧。”
“遵命!”
——
而當魔尊的命令傳到統妖司之後,整個統妖司就跟下了油鍋的沙黃果一樣,瞬間炸開了鍋。
“天呐!尊主居然沒把我們給忘了!”
“尊主的命令是什麼意思,尊主是想養妖獸了嗎?”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事,我們統妖司終于能重新被尊主看到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魔晶是不是得漲一漲?”
“不不不,沒準這是掉腦袋的壞事!人界有句話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妖啊!”
如此混亂的統妖司,百年來都看不到一次。
“安靜!安靜!”
妖使長宿庚不得不出來主持秩序。
不過他的面上揉雜着驚喜、惶恐、興奮、野心等各種複雜到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魔身上的情緒。
這次傳召,必然是把雙刃劍,機遇與危險并存。
到底要怎麼做,尊主才會滿意,好讓統妖司更上一層樓?
妖使長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腦門上那根最長的頭發正搖搖欲墜,随着主人的激動而飄動顫抖。
至于雲宛白,她早就聽到動靜了。
她看似還乖巧躺在籠子裡,眼睛瞪的圓溜溜的。
實際上,她豹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