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拒絕不了蘭惠心,在當日吃了平常沈松洺不許他吃的零食小吃。甜膩膩的糖葫蘆、清涼可口的草莓冰淇淋、口味新奇的飲料......真的很怪,不好喝,他還是最愛冰淇淋。
今天是幸福的一天。
今天也格外不同。
那小孩要在這間除了監控隻有沈眠的房間裡住下來。
晚飯過後,臨近睡覺時間,蘭惠心将許沨哄睡回到自己房間,許芝将藥片和水杯遞給她,她嚼碎藥片,就着溫涼的水沖幹苦澀的舌苔,她滿臉疲憊地坐在床沿,盯着發光發熱的床頭燈,床頭燈的前方,還有暖光流照的玻璃杯。
許芝把她摟進懷裡,輕聲安慰:“會好的。”
蘭惠心:“.....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啊?”
“不會,不奇怪。”
蘭惠心笑了,“許芝。”
“嗯?”
“許芝。”
“我在。”
蘭惠心拖着疲憊的調子說:“我會好的,對嗎?”
“一定。”許芝眼光不定,緩而輕地拍打柔軟虛弱的身軀。
......
沈眠在門外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門從裡面打開,蘭惠心笑着,眼角皺紋的溝壑比白日還要深邃,她沒有裝成狀态很好的模樣,因為她接下來要向兒子坦白的事情或許無法再維持她沉靜的僞裝,她不是一個好母親。
“你能聽懂我的暗示,我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蘭惠心握住沈眠的手,她喜歡牽手,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可能會流失的事物。
她們進去後,許芝便從房間走出來,“我今晚在客房住,有需要喊我。”
蘭惠心點點頭。
門輕聲合上,走廊的白熾燈光沉在門縫處,房間略顯暗淡,蘭惠心臉上的陰影使她一顯疲态。
聲未落眼先紅了。
“綿綿,你15歲了。”她說,“有些事情媽媽覺得你應該知道,你有做選擇的自由,你應該有你的想法。”
蘭惠心說這些話時,忽然老了很多。
光鍍在她的發絲上,透得像是縷縷白發。
蘭惠心要說的話已經間接告訴過沈眠了,沈眠不希望她說第二遍,“媽,我在客廳聽到了。”
“你....你聽到了?”蘭惠心心一緊,“媽媽....沒控制好脾氣,吓着你了吧....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媽媽以後也再也不會離開綿綿了,我.....”
“你要和沈松洺離婚嗎?”沈眠直截了當地問。
蘭惠心愣了愣,喃喃自語道:“我應當....是想的....”
許芝也問過她,但即便是想,她能全身而退麼?怕不是又要被當成精神病送去國外,又會見不到沈眠。
她的兒子就在眼前,是不可能再放手的。
沈眠反握住蘭惠心的手,聲音沉緩有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