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一起走。
口袋裡的電話忽然響起,頻繁的震動震回了沈眠的思緒,他一手舉着花灑,一手接通電話。
陸旻州:“.....你現在在洗澡?”
“沒。”沈眠道,“找我什麼事?”
“你上個月是不是在郊區買了塊地?”
“家裡親戚買的,沒選好地,虧了錢才過渡給我,怎麼?你想要?”沈眠問。
“徊野想在郊外建個摩天輪,我看了很久,隻有你手上這塊地合适,你怎麼想?多少錢能賣我。”陸旻州語氣頗為無奈道,“多少錢我都收,你可别說白送給我。”
這塊地除了環境好,其他條件一律一般,沈眠還以為要砸在手裡賣不出去,“錢就不用了,你上次去美國應該見過Sanda的獨女吧,要聯系方式了麼,有的話給我。”
“沒要,但幫你弄到不是難事。”電話那頭頓了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小慎微了?想要打入美國市場,不是隻有Sanda一個選擇,你........”
“要把伊芙森做大,Sanda是最穩妥得益最高的。”花灑裡的冷水噴濺到沈眠前額,發絲濕成幾段,他撩到後面,“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
“今晚不能過來?”
“...我這邊忙完就過去,你先等着吧。”沈眠敷衍時,低頭掃了眼許業深,單薄的白長袖被冷水打濕大半,前面的衣領子淅淅瀝瀝滴着水珠,他微微一愣,趕緊關了花灑,“你不嫌冷嗎。”
許沨搖搖頭,“還好。”
他表情呆呆地摸了摸被燙過的皮膚,“好像好了。”
沈眠牽着他回到沙發,把放着的毛毯披在許沨身上,順手打開客廳的暖氣,二次纡尊降貴又地給對方接了杯熱水。
這回長拿了帶把的。
甚至拿來一管藥膏。
毯子被掀起來的時候,從裡面掉出個四四方方的相框,許沨想翻正看看,卻被沈眠搶先奪走反蓋在桌上。
沈眠沒有拿到别的地方,隻是在給他裹毯子的時候順手放在了桌上。說到裹毯子,沈眠是真不會照顧人還是太手忙腳亂了?裡面的濕衣服還沒換下來呢。
身上的毯子七彎八繞,裡面的長袖濕哒哒滴水,估計要不了多久,毯子幹濕兩界。
“你可以用烘幹機。”沈眠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幹巴巴補了一句。
提醒完嫌尴尬似的撈起電話放耳邊,陸旻州想在這周開工,催他過去簽手續,左右沒事,沈眠一口答應,半小時以後和陸旻州會面。
但他還沒忘了許沨,“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你等衣服烘幹了就走?”
誰料許沨在他打電話的時候就把衣服脫下來了。
許沨一手抓着濕衣服,肩上披着毯子,緊實的腰身開敞着,因為微微躬身的姿勢,胸腹到腹腔的肌肉線條顯得更加流暢有力,沒一塊多餘的肉,并不是有多麼誇張炫目的肌肉,每一處都很勻稱,和許沨這張臉相配極了。
看得沈眠心生豔羨,要不是他沒空健身,指不定誰比誰健碩呢。
許沨扣住毯子兩邊,朝敞開的部分扯了扯。
擋什麼?!為什麼弄得他在偷窺!沈眠坐不住了,他光明正大看的,而且還是在自己家,看看男人腹肌怎麼了,他也是男人,為什麼不能看,為什麼不能看....?因為許沨好像不是普通男人。
想到這個,沈眠有點焉了,他怎麼能意味不明地盯着人家身體看??
許沨淡淡瞥了一眼過去,“烘幹機在衛生間嗎?”
“啊,嗯,在那個,在陽台。”沈眠迅速站起身,怕許沨找不到,他特意拉開落地窗簾,開門朝角落的地方一指,“就在那,你快去吧。”
從陽台吹來的風有些冷,沈眠隻穿了件羊毛衫,裡面的人遲遲沒過來,他納悶,想扭頭看看,又怕看到許沨不想讓他看到的,索性背身喊:“你怎麼還不過......”
清新的皂角香瞬到鼻尖,不等沈眠反應,許沨忽然從背後抱住他,飽滿緊實的胸膛壓住他的肩背,雙臂箍上來的力道根本沒給沈眠留下掙紮的空間。
“許,許業深?”沈眠完全沒想到許沨會抱上來,掙紮不過,當即愣在原地。
背貼着胸,又好像貼着許沨不停跳動的心髒,明顯加快的頻率像是打在身上的火點,都要将沈眠燒成窟窿了,他拿掌骨抵開許沨的頭,明明沒使什麼力氣,卻把許沨整個人都推走了。
毯子還留在沈眠身上,他沒什麼安全感地用毯子裹住自己,瞪向許沨,“你抱我幹嘛,我又沒有在你的水裡加酒精,你喝的哪門子假酒。”
許沨光着膀子站在他面前,整個身子因為背光形成暗區。
他模樣落寞,但沈眠總覺得他這副神情是騙人的,他看着明明......有些高興?沈眠疑惑地瞥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把什麼精神有問題的人帶回家了。
他以為對方會對這突如其來的行為道歉,沒成想許沨越過他直走向烘幹機,連個标點符号都沒說,他完完全全被這個人忽視了。
沈眠:“.......”有病。
不過那胸肌觸感怪好的。
“..........................................”
他也有病。
不能再待下去了,得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你自己在這待着吧,我要走了。”這麼說有些憋屈,沈眠把身上的毯子甩到許沨頭上,出一口惡氣,樂不可支,“衣服烘幹了就趕緊給我滾。”
一直不理人的許沨忽然說了聲“好”。
搞什麼,叫他滾他就理人?像是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沈眠一秒都不想再多待,莫名生一肚子氣,走出家門才想起來後面是自己的家,自己居然把一個不熟的人留在家裡面?他心可真夠大。
為了面子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
許沨回到客廳,将桌上的相框重新拿起。
照片上隻有兩個人,不是蘭惠心和許芝,是沈眠和他,是初次見面,蘭惠心非要給他們拍的照片,當時的他們還不相熟,沈眠冷冰冰的,擺着一個禮貌疏離的笑容,許沨有些羞赧,通紅着臉顯得很不高興。
他們站在樹蔭下,踩着斑斓的陰影,頂上陽光正盛,在右側映出兩道纖細的影子,是忙着拍照而互相依偎站着的蘭惠心和許芝。
若是四個人的大合照也就算了,但偏偏隻有他和沈眠。
他哥不回家,卻在這小房子裡,側卧在沙發處,裹着毯子看許沨和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