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業深,你有勁全往我身上使?我警告過你不準拎我。”
許沨抻開他的衣尾,“力氣太大了,不是故意的。”
沈眠站好問:“那煙花也不是故意和我搶的?”
“買給你的,怎麼到你這就理解成了我搶你的?”許業深把大爺弄好的幾大包煙火提滿兩手,三千塊勒着手指,頗有些沉。
錢誰付都一樣,都是沈眠的錢,他隻是當了回不收差價的中介。
大爺清了攤,沒多久就走人了。
他們找了個長椅坐下,袋子擱地上後沈眠打了通電話,似乎喊小溫過來,小溫就在附近沒走,沒等幾分鐘就趕到這邊。
長椅下沒路燈,周遭都是暗沉沉的,許沨匿在黑暗裡看不清臉。
小溫也沒空看他,肩負重任地從許沨手裡接過袋子,望向比賣炮老頭更像大爺的沈眠,“這麼多啊,要一次性全部放完嗎?”
“嗯。”沈眠擡了擡手,姿态闊氣,“都放了。”
小溫:“好的,沈總,我這就去吩咐那邊的人。”
“小的留下。”沈眠拎回兩袋。
見小溫走了,許沨才瞥向旁邊的沈眠,“你要放煙花?”
“是啊,沒想到你還有臉問。”沈眠沒好氣地說,“你知不知道你來的很晚,煙花都放完了。現在隻能自己來,要是沒有我,你連個火星子都看不到,你隻能聞着炮灰坐一晚上。”
難怪公園裡總有種炮仗味,原來是煙花放早了。許沨用手指蹭蹭鼻梁骨,不太好意思地道歉,可能真的是他記錯時間了。
放煙花的地方在正前方的湖中心廣場,廣場上幾個人隻有黑豆粒大小,不用看也知道在搗鼓什麼。
因為已經放過一場煙花,公園裡人少,許沨和沈眠坐了許久也沒碰見個人,風吹過草叢的沙沙聲晃蕩在周遭,在兩人安靜的氛圍中略顯吵鬧。
手側忽然被細小的絨毛撓了兩下,許沨低頭,那毛茸茸的東西拱着熱乎的腦袋在他手背上休憩下來,他愣了愣,用指骨頂兩下不知道是什麼活物的下巴。
“喵~”
沈眠奇怪地看向許沨:“?”
“.....?”許沨無言,他哥第一時間怎麼會認為那是他發出來的聲音。
他打開手機的前置燈光,照向通體漆黑的貓咪。
貓咪卧了個燒雞姿勢,不停用腦袋蹭許沨的手。
許沨了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腸。
是顧讓在學校小賣部買的,早上塞給許沨當早飯,但因為太困睡到中午忘記吃了,他撕開塑料皮,咬了一口再喂給貓咪。
香腸是學校小賣部買的,包裝比較獨特,和外面不同,但沒外面味道好。
屁股底下的椅子都暖熱了,沈眠不舍得挪位置,就傾了肩膀過去,“像是剛從煤炭裡爬出來的髒貓。”
聞言,許沨側了側手指,沒有發現髒污,“它的毛就是黑色的。”
“我知道啊。”
沈眠的聲音由遠及近,忽然放大在耳朵邊。
“嗯...”冷風還在吹,許沨身體卻莫名升起一陣熱意,他捏了捏耳垂,手腳頗為不自在,加上安靜,沈眠的呼吸聲漂浮在空氣裡,加劇着這種不自在。
他腦袋有點放空,嘴比腦子快,“你今天是不是去天上月了?”
“對啊。”
香腸快被黑貓啃到了頭,沈眠扯住許沨胳膊肘的衣服,“要咬到你的手了。”
許沨把包裝紙撸到底,幽怨道:“你今天又沒找我陪你射箭。”
“我今天又不是去練習,我來參加我弟團建。”沈眠道,“況且,我現在的技術爐火純青,哪還用得着你,你教給我的我都吃透了。”
他頓了下,模樣得意,“我的實力,也就是能把那些活力四射的高中生都比下去吧,如果照這種趨勢發展,假以時日我就能超過你,你最好有點危機感。”
不就跟沈樂言比了麼?還所有,真會添油加醋。
許沨勾唇淺笑,揉了揉黑貓腦袋,“嗯,我拭目以待。”
短促的爆炸忽然炸亮天空,煙火星子星星點點從四周墜落,像流星劃破天際,轟轟烈烈綻開所有氣層。
爆炸聲四起,正在舔舐許沨手指的黑貓突然應激竄進樹叢中,許沨微微皺眉,回頭瞥下眼睫。
突然的貓叫聲也讓沈眠把頭轉了回來。
手電筒的光還亮着,被照着的地方隻剩一團吃剩下來的塑料皮,還有許沨手背上三道駭人的血線。
“小沒良心的,喂它吃東西還抓人。”不知道野貓跑去的方向,沈眠就朝微風吹響的草叢瞪了一眼,不急不緩地開口:“野貓沒人養,你這被抓了得去醫院打疫苗,起來吧,醫院還開着門,我開車帶你去。”
不行。
去醫院挂号身份就敗露了。
“看完煙花,我自己去就行。”
許沨坐在長椅上不動,順便把站起身的沈眠也拉住。
“煙花什麼時候都能看,打疫苗可不能耽誤,一會兒醫院關門了,我看你怎麼辦。”沈眠反手拽住許沨的手腕,見對方仍坐着不動,沒有要去的意思。
“明天我請你看場更好的,不差這一場,快點起來。”
這不是看不看的問題,這是保不保得住許業深的問題。
“不用,也不是特别想看。”許沨站起來,無可奈何地說:“我不想去醫院。”
沈眠噎了下,怎麼整得自己是對方老媽子一樣,他撒開手,“愛去不去,我又管不着你。”
但這不是小事,要是沒及時打疫苗,得了狂犬病,以後賴上沈眠,不就成了惡鬼索命?真不吉利,他腦彎一轉,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在哪打疫苗不都是一樣的嗎。
“許業深,你要不要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