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刮風下雨,徙倚就會想起煙河的話。
煙河和賢者之心的戰士們究竟是在跟什麼樣的怪物作戰?
一朵雷暴雲,或一場大風天?
在她眼裡,每場風雨都像怪物作為。
藍樹驿站離任何一座特裡厄之塔都很遠。從這裡看,荒之煙火就像一顆地上的亮星,而非夷則雪山頂神靈般莊嚴的大光源。
在暖岩熄滅的夜間,徙倚會爬上三方塔的塔頂眺望那顆遠方亮星。
如果夜裡下雨,遠星的光幾乎完全被雨水阻隔。
這時候,她就更沒心思玩花樹牌了。
十二月的頭幾個夜都有雨。
她領到在室外看守牲畜的任務,獨自站在庭園俯瞰四面食槽和靜默站立的羊牛鳥。
她總是忍不住望向天上的陰沉雲彩。
“呀呼!”傾楸跑來輕聲呼哨,“大人們說不用看啦!回去吧!待會兒就有人來接管守夜!”
“知道啦。”徙倚低聲說,仍緊盯着雨水和雲。
如果那其中潛藏着半存,那麼到明天這個時候,驿站裡的大多數人是不是已經死了?
畢竟這裡隻有她一個會拿劍的人。
幸好半存總在天空行動,從不來地面。
“知道就去睡覺!”傾楸責怪,“都幾更天啦!為什麼還在這兒磨蹭?你不睡,我就自己走啦!”
他的質問讓徙倚想到了幾句歌詞,星幔之地人耳熟能詳的歌詞。
那是《北來鳥》的一部分,每段将盡,氛圍急轉直下的憂傷又悠長的一部分。
她不習慣唱歌,隻能慢慢念誦,“南邊還有一片紫樹林,南邊還有一片賢者之心,南邊的南邊是特裡厄的湖,南邊的南邊是老女王的秋千。我還不能睡!我還不能歇息。我還不能睡,我要向南飛。”
就像啞謎。
她不指望傾楸能聽懂。
傾楸在打哈欠,聽出是歌詞後,眼卻亮起來。
“北來鳥,青春洋溢,它的家不是在曙光之鄉嗎?”這傻瓜像是被觸發了開關,“北來鳥,青春洋溢,它就從櫻草花坡地出發!”
他嚎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