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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徽天參加完皇宴之後,便回了東宮。按照慣例,東宮要開個小宴。
“快快快!剛出鍋的大豬蹄子!”甯二匆匆忙忙地端來一大盆軟糯糯的豬蹄,然後重重落在桌上。他雙手趕緊捏在耳朵上,“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甯九也難得高興,拎了幾壇酒罐子過來,上面還帶着沒完全扒幹淨的塵土,“來來來,我釀的陳年老酒!”
甯七樂呵呵地發着碗筷,“九爺這一出手,可真是驚人!”
等甯六穿着一身大粉衣袍來的時候,還帶着脂粉味。甯四眯着眸子,扇了扇鼻子邊,很是嫌棄,語調冷且慢地問:“甯六,你這又是上哪風流了?太子殿下可明令禁止,不得逛花樓。”
甯六坐在她身邊,理了理袖子,“我說四兒,你這麼在乎我,是不是欽慕于我啊?要是的話,倒也不奇怪,畢竟我這人……”
兩人坐在一起,一瞬間還真是分不清誰更美些。甯六這張臉,當真是生得雌雄莫辨。甚至比甯四,還要豔一些。
甯四懶得啰嗦,連個眼神都不給他,“想活到明年,就閉嘴。死在今個兒夜裡,當真是不吉利!”
其他人看着拌嘴的兩個人,見怪不怪。
甯二又出口當和稀泥的人了,“你倆今天就别拌嘴了,開開心心過個大年!”
“太子殿下到!”
甯衛們紛紛起立,拱手作揖,“見過太子殿下!”
淩徽天喊到:“阿鶴,來。”隻見甯一背着一個老人家走進來。老人家身上很是幹淨,穿得也是不紮眼的新衣服。看起來,氣色也好了許多。
“師父!”周鶴白趕忙跑去,一下子紮進師父的懷裡。周鶴白能感覺到,師父被太子的人殿下照顧的很好,甚至長胖了些,白淨了些。看樣子,師父的病情是有好轉的。
“阿鶴。”白觞摸摸周鶴白的頭,對淩徽天示意後就落座了。
甯九看着周鶴白身邊的老人,總覺得有熟悉感。他隻是一味的喝着酒,心裡想着事情。“是他嗎……不會的,他武功高強,身子硬朗,斷不會是如此油盡燈枯之态……許是,許是我想多了!”
淩徽天特意将白觞和周鶴白安排在自己身邊,明眼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對周鶴白這小子不一般,連帶着愛屋及烏把他的老師父都請來了。隻不過,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太子殿下對周鶴白如何青睐,周鶴白這小子究竟有什麼本事?
淩徽天這人平日裡是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說起話來也是引經據典,有條有理。但是私下裡也是個性子随和之人,斟酒舉杯也隻是說:“今日夜裡,無君臣主仆之分,諸君随意。”
“敬太子殿下!”
甯衛們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甯二率先大快朵頤起來。也不知為什麼,看起來些許瘦弱的甯二每次吃得最歡,卻不長肉。
甯二嘴裡叼了塊肉,還不忘給身邊看起來正襟危坐的甯一夾菜,“老大,吃這個!”
素日裡不苟言笑的甯一,此時也倒是露出一抹笑顔。甯四和甯六偶爾拌嘴,但中間夾着個甯五,也不太放肆。
周鶴白一手握着師父的手,時刻關注着他的狀态,“師父近日可好?”
白觞也隻是抿了一口酒,沒吃什麼東西,“放心吧,阿鶴,太子殿下将我照顧得很好。你在太子殿下這裡,可要用心地學本事,别辜負了太子殿下對良苦用心和諸位大人的栽培。”
“每每想來,一年中還是這個時候最歡娛了!”甯七總是樂呵呵的,可眼底裡總有掩不去的哀傷。
周鶴白知道,他這是想弟弟了。
周鶴白站起身,走到甯七身邊,陪着甯七喝了兩杯酒,一聲聲“哥哥”的叫着,讓甯七心裡的殘缺也補了不少。
夜裡的煙火,亮過了白晝。眼前人的喜悅交織,築成了新的畫卷。
“小心!”
不知是誰一聲喊,淩徽天被一人撲倒。
“太子殿下!”
甯一驚呼,趕緊撲過去,“來人,有刺客!”
“來人,快請太醫!”
“老人家!”
周鶴白轉過身去,看着那混亂的一批人。他的腦子迷迷糊糊,耳邊響起了尖銳的聲音,面前的聲音都聽不見。
淩徽天反應過來,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白觞,大叫一聲,“老人家!”
“太子殿下……”
直到淩徽天的手掌浸滿了血,刺鼻的血腥味彌漫起來,他忽而失措,“快……快傳太醫!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