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鶴白迷迷糊糊地醒來，感覺腦袋像是被人打了幾拳。他揉揉腦子，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誰給我換的？”

遠處，甯七揮揮手，“十三！”

周鶴白指着自己，“誰啊？我嗎？”

“對啊！十三！”

“诶！我來了！”

衆人已經開始或多或少地訓練了，隻有甯四坐在椅子上，翹着腿慢悠悠地晃動。今日她沒有上妝，周鶴白湊近看才發現，她和常人的氣色都不一樣。嘴唇微微發灰發紫，皮膚卻慘白，雪色都要遜色幾分。

院子裡陽光正好，也沒什麼風。周鶴白站在甯七身邊，也開始紮樁練基本功。

他在甯七耳邊壓低聲音說：“哥……”

“怎麼了？”

“甯四姐姐怎麼……”

甯七仿佛知道周鶴白的想法，“像中毒了？”他又靠在周鶴白耳邊偷偷說：“看沒看到你甯四姐姐手裡的盞？”

“看到了！”

“再看看她頭發上！”

周鶴白點點頭，看着甯四頭發上密密麻麻蠕動的蟲子，他忍不住頭皮發麻，“好多……蟲子！”周鶴白初看的時候還以為是甯四的發絲很好，因而在陽光下顯得烏黑透亮。現在細細看來，許是什麼蜈蚣蜘蛛在太陽下熠熠生輝罷了。

甯七感慨道：“那可不是普通大蟲子，那是你甯四姐姐的心肝寶貝。”

猶記得當年甯衛裡面一人不小心踩死了她的一隻蠱蟲，就遭到了甯四長時期地針對，甚至給那人下了噬心蠱。日日夜夜，好似萬隻螞蟻啃食着他的心髒，痛癢難耐。

周鶴白頭皮發麻，“心肝寶貝？”

“你甯四姐姐是養蠱高手。”

“蠱蟲？”

“對。”

甯四坐在躺椅上晃悠悠的，紫色的衣裙也蕩出不一樣的弧度，“你倆聲音再大點，外頭都能聽得見。”

周鶴白捂住嘴巴，“我們聲音不是……”

甯七搖搖頭，“你甯四姐姐也會武功！隻是平日裡從未出手。”

忽得，甯四睜開了眼睛，那一雙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周鶴白看。她的語氣也很冷，“小十三，你跟我來！”

周鶴白看了眼身邊的甯七，緊張兮兮地跟着甯四，還邊說：“甯四姐姐，别……别給我下蠱，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要打要罵我都認！隻是真的不要給我下蠱了！”

甯四冷諷，“下蠱？哼，我可舍不得我的小家夥吃你這個幹癟癟的肉。我對你下蠱幹什麼？我要你養蠱。”

周鶴白不明所以，“養蠱？”心裡卻蠢蠢欲動，難道是因為甯四姐姐看中了自己有養蠱的天賦嗎？看來自己是很優秀的！

周鶴白跟随着甯四來到她的房間裡面，昏暗的房間在門被推開門的那一刻，透露了幾絲暖陽。隻不過在這般壓抑昏暗的環境下，這一抹暖陽太過格格不入了。

甯四難得有耐心解釋：“是，每一個進入甯衛的人都要養一隻蠱蟲。你可小心點，别踩到我的寶貝！”

周鶴白這才注意，從各個地縫裡、角落裡爬出了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蟲子。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隻不過他必須要感慨一下，他也算是跟着師父走南闖北好多年的人，蟲子見過的也有不少，但是在甯四這裡，當真是小巫見大巫。

甯四重新關上門，周鶴白的心就跟着這吱呀的門一樣，顫了一下。周鶴白一路跟着這神秘的女人往裡頭走，等甯四打開一個密室後，裡面透着絲絲的陰冷和寒氣。

“跟着我走，可别亂摸。”

“好黑啊，甯四姐姐，我看不見！”

甯四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但還是選擇去落了灰的櫃子裡拿了根蠟燭，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火折子扔給他，“自己點！”

“别燒到了我的蠱蟲。”

周鶴白點好了蠟燭，緊緊跟着甯四往裡面走。甯四在黑暗裡仿佛沒有任何幹擾，如履平地，步伐也越來越快。周鶴白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傷到了她的蠱蟲。借着微弱的燈光，他也加快了步子。

“啊！”就在他的頭頂上，一隻蛇倒挂着伸出長長的脖子對他吐着信子。那蛇的眼睛漆黑如墨，身上的鱗片卻呈現着極其的黑，這黑在燭火的倒映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

甯四聽到他這聲大叫，立馬停下步子往回走，“幹什麼？叫什麼？”

周鶴白蹲在地上不敢擡頭，“有……蛇……有蛇！”

甯四踢了他一腳，“混賬東西！蛇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