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硬物摩挲過的觸感如此真切,真理奈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恰似月牙。
“……”
禅院甚爾默默合上嘴巴,終于舍得将女子不安分的手抓了下去。
他面無表情,吐露而出的語氣依舊沉靜,隻聲線喑啞而低沉,令人辨别不出來具體情緒:“……滾出去。”
獲男人默許後,真理奈輕巧掙脫了他的手,轉身邁向門口。
“對不起噢,甚爾先生,我會好好反省的。但是甚爾先生實在是太色了,下次我大概仍然會把持不住的。”
“……”
背後的男人沉默許久,在真理奈險些踏出房門的瞬間才堪堪開口。
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聲音從他的嘴裡擠出來:“……滾回來。”
真理奈腳步一頓,微笑扭頭:“什麼事?”
禅院甚爾于幽暗中緩緩撐起身軀。
刹那間,如墨短發微微顫動,似暗夜下泛起的漣漪。
身影高大到接近于魁梧,卻毫不給人愚鈍之感的男人起身走過來,理了理她的領口和發絲。
禅院甚爾掀起眼皮,直視起那雙含笑的眸子,在瞳孔經曆短暫的顫動後啟唇:“……以後不要再到這裡來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且帶着深深的倦怠,不像是惱羞成怒。
真理奈在簡單的分析後,挑起眉頭。
“為什麼呢?甚爾先生不想再見到我了嗎?”
面對這句談不上是質詢,更接近于撒嬌的話,禅院甚爾不禁怔忪兩秒。
緊接着,在回過神後啞然失笑。
“别誤會,我還沒有怯弱到不敢面對你的地步。”
“隻是最近有個任務,接下來的日子裡,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中。”
真理奈靜默凝視着他,任由其将自己略微散開的領口整理好。
淡淡的目光緩緩移動,從秀麗烏黑的眉眼,又到立體深邃的鼻,最後定格到薄而精巧的唇。
他雙眉微斂,眼簾低垂,神色淡然,旁人難以從其表象洞悉他内心的情緒波瀾。
真理奈暗自思忖,禅院甚爾臉部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受其精準掌控,緻使他所展露的表情向來高深莫測。
他大抵是内斂的,如同蘊含璞玉的原石一般。
可常人難以發覺他靈魂深處的斑斓色彩,他亦不願兀自拉扯血肉,主動袒露自己的内在,供人剖析探究。
恰好,真理奈是柄樸劍,擅于刺開他的胸膛。
“我知道了。”
她輕聲開口。
“我會等你回來的。還有……甚爾先生能提前告知我這件事,讓我感到非常高興。”
·
院角,石燈籠青苔點點。
碎石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兩側草木修剪齊整,綠意蔥茏。
園林寂靜,唯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響起。
真理奈就在這條小徑上,追随禅院直哉的步伐。
二人的身姿在光影交錯間漸行漸近,于幽徑之上款步徐行。
一路上,不斷有仆從駐足,向禅院直哉恭敬行禮。
這些仆從年齡各異,神情也大相徑庭。
有的臉上難掩竊喜,有的則深深低頭,目光隻敢落在他的影子上。
然而,身為衆人膜拜對象的禅院直哉,對這些人卻毫無興趣。
他罔顧旁睨,腳下步伐不停,隻是微微颔首,以示回應。
真理奈面上的笑容卻總是不變的,會溫和的回應每一位路過的人。
有禅院直哉同她做對比,那些人皆在得到真理奈的回應後,露出類似于快要因為感激而留下淚水的神情。
[日積月累,你一視同仁的溫柔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聲望】極大地增加了。]
[<特殊>你的【聲望】隐約産生了變化。]
[<特殊>以他人的喜愛為養分,你的【咒力】極大地增加了。]
【咒力】又增加了。
真理奈腳步一頓。
但禅院直哉自始自終都并未放緩腳步,隻一番閑庭信步,徑直向前。
一次拐角,幾位氣質明顯剛武硬朗的男子顯出身形。
為首之人視野清晰,率先發覺禅院直哉的身影。
他面色微變,沖身後的幾人打了個手勢,便同那些仆從一般站到側邊,沖他行禮。
察覺到距離正被不斷對方拉大的真理奈加快步伐。
随着同禅院直哉的距離又不斷被她所減小,這才瞥到禅院直哉身旁伫立着的男人。
又是禅院信朗。
他身後還跟着幾名同齡男子,身着驅俱留隊的統一服飾,身形魁梧壯碩,臂膀堅實,渾身腱子肉高高隆起。
很快,他們便發覺到禅院直哉的存在,紛紛停下腳步,朝禅院直哉行禮問安。
這幅畫面格外有沖擊力。
因為在少年面前,他們的身姿被襯托的格外高大。
可此時,這些身軀卻不自禁彎下腰肢,以減少對禅院直哉的威懾,眼眸也恭順垂下,隻敢緊盯地面。
真理奈非常羨慕。
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得到同樣重量的敬畏呢?
面對這群人,禅院直哉少見的停下腳步,似乎想要與禅院信郎相對話。
隻是剛來得及輕輕啟唇,便一陣風起,吹拂起少年的衣決。
黑與白短暫的交纏一瞬,便因為柔軟順滑的材質而各自分開垂下。
從拐角走出來的男人身材高大,嘴角短疤森然可怖。
他烏發垂散,面容陰鸷;眼瞳卻是清粼的翠綠色,眼形細長而挑。
得天獨厚的身材條件使得他明明身着與那群男人相同的制服,卻尤為出挑,令人移不開目光。
沒有行禮,沒有停留,甚至連目光都不曾分過來,便裹挾着風遠去。
與男人擦身而過的瞬間,真理奈感受到對方似乎有在微微晃動眼神,以及淡淡揮發出來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