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晝唇角不自覺地微顫,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微愣片刻後她才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
就在幾個月前,許炳棋還滿眼乞求地說自己是她最重要的朋友,紅着眼眶求自己相信她沒有劃破江若的新包。
現在看來全是騙人的鬼話。
她早就不該對許炳棋有任何不合實際的幻想,許炳棋一直都是一個喜愛僞裝的惡毒的人。
現在的許炳棋甚至連裝都不願意裝一下了。
面前的人僅僅是站在那裡,身形挺拔如修竹,就顯得意氣風發,與曾經微縮着身體帶着讨好笑容的許炳棋判若兩人。
比起曾經那個僞裝成怯懦樣子的許炳棋,面前這個看起來遊刃有餘的許炳棋更讓她厭惡。
顧曉晝有些惡毒地想,許炳棋不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永遠一副被人踩到腳底,又不得不露出讨好笑容的樣子。
許炳棋不經意間觸碰到顧曉晝怨恨的目光,心中微微升騰起一陣訝異。
無論是前世還是在那本《偏愛團寵萬人迷》小說劇情裡,顧曉晝對自己都有厭惡存在,她早已習慣。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曉晝怨恨的眼神,帶着恨意的目光如同一把沾着毒液的利刃。
無論是前世還是小說劇情,顧曉晝本人雖然對自己厭惡至極,但從未主動做過任何一件壞事,許炳棋認為對方的人性并不壞。
可現在她卻有些不太确定了。
一切都像是自己脫離小說劇情帶來的連鎖反應。由于自己脫離了許家又不再對她們和顔悅色,因此本就對她不滿的顧曉晝惡感進一步加深,加劇成了怨毒。
許炳棋理了理被風吹來的碎發,開始在心中對顧曉晝加以提防。
自己目前的音樂事業才剛剛起步,不得不小心謹慎一些。
“姐姐,門口太冷了,我們先上去吧,座位我已經訂好了。”
宋觀瑾挂斷電話後立刻乘電梯來到一樓,一眼就看到了商場門口在冷風中站着的許炳棋。
她走到許炳棋面前拉了拉許炳棋的衣袖,又後知後覺地看到了站在一旁滿臉對峙意圖的顧曉晝。
貓咪對危險有種天然的警覺。
宋觀瑾直覺面前這個人比之前在花店遇到時更不穩定了。
“我和姐姐要一起吃飯的,你先走開好不好?”
貓咪試圖先禮貌的驅離闖進自己領地的外來者。
雖然這個外來者看起來不太好溝通。
但令宋觀瑾和許炳棋都沒有想到的是,顧曉晝并沒有再過多糾纏。
“許炳棋,日後可千萬别心生悔意。”
顧曉晝聲音決絕,說完後颀長的身影漸漸融入了那片明滅閃爍的霓虹燈光裡。
宋觀瑾輕舒了一口氣。
在她看來,顧曉晝這句話類似于小孩兒“你放學後别走”一樣毫無殺傷力,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
許炳棋卻輕聲歎了口氣,她心中模糊的猜想逐漸清晰起來。
恰似一幅拼圖,原本散落各處的邊角碎片一歸位,邊緣輪廓緩緩拼接完整 。
“姐姐,一起上樓吧。”宋觀瑾眨了眨眼睛:“去了有驚喜哦。”
許炳棋早已知曉宋觀瑾口中的驚喜是什麼,當時顧曉晝在争執時就已經告訴她宋觀瑾去花店買花的事情。
許炳棋溫和一笑:“多謝,我很期待。”
每次與宋觀瑾相處,許炳棋都會覺得很自在,眉眼間皆是惬意,仿佛空氣中都彌漫着令人安心的因子。
宋觀瑾今晚興緻很高。
她前幾日很順利地與許炳棋推薦的那部小成本網劇簽了合同,而且還是女一。
當然,她很明白她與對方都是抱着賭一把的心态。
賭赢了,雙方自然都更上一層樓。
宋觀瑾心裡沒有賭輸了的選項。
除了對自己的演技自信以外,她還對許炳棋有一種難以解釋的信任,她相信許炳棋的眼光,也相信許炳棋是真想幫助她。
吃吃喝喝以後,興緻高漲的宋觀瑾又要了兩瓶啤酒。
許炳棋沒太在意,她了解宋觀瑾高興的心情,于是很配合的與宋觀瑾幹杯,随即一飲而盡。
平時許炳棋很少飲酒,這次喝完以後酒意上湧,許炳棋下意識用手撐住餐桌微微閉眼,再擡眼時發現了兩隻毛絨絨的耳朵,附在耳朵上的絨毛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輕輕顫動,如同一對振翅欲飛的蝶翼。
許炳棋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喝醉了。
她平時對飲酒興緻寥寥,也不清楚自己的酒量,于是又按了按太陽穴才重新睜開眼睛。
兩隻毛絨絨的耳朵并沒有消失,反而又輕輕抖動了一下。
許炳棋不太确定地站起身,她原以為會因那幾杯酒而頭暈目眩,眼中的世界并沒有發生偏轉,依然很清晰地映在眼前。
反而是宋觀瑾,碧綠的眼眸裡滿是茫然,微微歪着頭,一臉懵懂地看着許炳棋走過來。
許炳棋不太确定地伸出手,酒醉的宋觀瑾終于反應過來大事不妙,伸手擋住了許炳棋即将觸碰到自己耳畔的指尖。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喝醉了。”
許炳棋緩緩收回手指,指尖還殘留着方才觸碰時宋觀瑾手指傳來的絲絲溫熱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