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無味的監獄,還有步伐蹒跚的一百多歲的老頭,葉家的家主,一路走來都在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十足的精神不正常。
“真是惡心的蟲子。”他其中說了這句話。
或許也活不了多久,縮在龜殼裡的人終于舍得将腦袋從堅硬外殼裡伸出來,還是個滿是老人斑的縮頭烏龜。
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等着他伸出頭。
但這也并非溫培觞實力不行,必須以命換命,才能殺了這老頭,他需要演繹完美,完美結局,而今天就是這一刻,這才是他完美的生命體現。
将省略是如何殺了他的畫面,而是那酣暢淋漓的血泳。
還是覺得惋惜,他的同胞沒有能和他一起來見證這漂亮,富有藝術感的一幕。
那顆頭,“咕隆”栽倒在地,脖子之下的血像是鳥的尾羽,由羽毛構成,而這由血構成,不同濃墨,纖細發散着邊角線。
身體還直挺挺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根本沒有意識到已經分了家。
溫培觞被很多人拼命壓制在地面,他沒什麼反應,還在惋惜。
這種惋惜已經深到可以換個詞—遺憾。
如果他能來就好了,這個時候會被吓到瑟瑟發抖,或許如果殺的角度微微調整,那最大爆發血量,可以全部灑在他的身上,時間足夠還可以趁着空隙,再給他個安慰擁抱。
心情稍許低落,後也逐漸想開,慢慢凋零,為他枯萎的花朵。
最終落葉歸根,溫培觞也布局了最後的結尾,他們可以同生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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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裂:溫培觞再次殺人,直接進行槍決後火燒!!!】
【正義的槍聲,罪惡的灰燼】
【連環殺手終結篇,槍火之下的正義之火】
【所殺之人,是葉家家主】
【!!今晚是個不眠之夜】
譚軒嶼并沒有第一時間知道這則消息,他看完這段文字,下意識往筆記後面翻了翻,還真寫有文字。
周身都在隐隐作痛,緩解不了。
【叮咚:觸發關鍵劇情】
溫培觞記憶片段回憶錄1:
他是母蟲所孕育的第一顆卵,也是距離母蟲最近,是最強壯的卵,因為所有流向其他卵的蛛絲,都會從他身上經過,隻要他樂意,可以全部吸收。
他是最為聰明的一顆卵,最早誕生意識。
他貪戀與母蟲的溫柔,這種快樂并沒有持續多久。
有東西在接近他,本身并不排斥,因為在傳承之中,那是至親的存在,他完全紮根在蛛絲上,那雙手捧着他,往外拉扯。他還沒有發育好,長成形,不能離開母蟲。
圓潤發光的卵,在抵抗這股外力,但奈何他隻是卵,最為脆弱的時刻,原本的他被扯得癟下去,周身黯淡,在卵的最下方是連接着蛛絲,但現在直接破了個窟窿,裡面的内物涓涓流出來,這些全是卵所需要的營養。
卵覺得自己快要活不長久了,他陷入到假死當中。
就這樣小小的生命還要遭受二次傷害,将他一分為二。
他所有的内髒都流瀉出來,徹底死去。
很可惜他沒有死成,奇妙到讓人匪夷所思,他還是活下來,并且擁有新生命和“人類”這層身份,名字:溫培觞。
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活着,但是他想回家,他無數次跑,卻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所貪婪的溫柔在哪裡,他周身都在痛,這可能是卵時期所留下的後遺症,他無時無刻不在痛。
定義上的父母,他不懂。
母蟲的死亡,現在的母蟲已經不屬于溫培觞,所以家也沒有了。
陷入迷茫,不知所措,他需要怎麼走未來,怎麼走死亡,怎麼來探究生命存活。他需要一份自己規劃的劇本,來演繹他的生命規律,獨一無二,讓他快樂,高興。
溫培觞記憶片段回憶錄2:
見到了幼年時候的同胞,僅此而已。
直到他知道了同胞患病,其實他使用了點手段,得知了病情,活不了多久。
同胞也要快死了。
他也活不了多久,因為父母砍下腿,激化蟲族基因進行修複,導緻蟲族基因受損也更加激化,他也離死亡更近。
譚東嶼顯示的數據查不到,為什麼會突發這種病症,溫培觞知道,都是卵時期所受的傷,而隻是在這個點所爆發而已,是個足夠幸運的同胞。
或許可以短暫幫助一下同胞,讓死亡一起,就像它們本來就是一體。
理所應當需要一起死亡。
再次正式見到同胞,是我的弟弟,也算是同類,邀約來我們家,他不小心誤入地下室。
溫培觞本想将同胞扶起來,放過他。
當手指觸摸到同胞的脖子,那股溫柔,和疼痛短暫消失。
甚至是潛意識在告訴他,他們本來就是屬于一體,而是人類所為,導緻他們一分為二,混雜了人類基因,淪為現在這樣不倫不類,多出來很多不同基因,流出的血都沒有血緣關系,這是不應該的,應該從身體裡剔除。
他咬住了同胞的喉結,将他全部吃下去,同胞的痛是可以傳遞在他身上,但是這點與他之前所接受的痛都隻是小問題。
能感受到同胞沉甸甸的重量,進入他的胃袋,相互與他的酸液交融。
吃掉同胞之後,真的不痛,實在是太舒服了。
更為驚喜的還在後頭,同胞原來還會複活,那豈不是可以源源不斷将同胞吃進自己的胃袋。
溫培觞記憶片段回憶錄3:
現在他最喜歡同胞的部位就是他的腺體,喜歡将他撕咬,因為可以将他的信息素注射進去,來讓自身信息素減少。
譚軒嶼接受完這些觸發記憶片段,【想删】
可牙,【确,确有點bt】
【小嶼,快看手機,溫培觞完蛋了,他把葉家家主殺了】
【!】
【今晚就被執行槍決和火燒】
天啊,這都是什麼發展,溫培觞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應該不是這麼冒失的人,完全無法理解和猜測。
譚軒嶼不知道的是,禮物已經快要在來的路上了。
喧嚣雜亂,昏厥且富着荒誕。
這場槍決和火刑都是以直博形式:
首星,今天的夜晚,沒有繁星
冒着黑煙,火肆意燃燒,無拘無束
譚軒嶼的手機掉落在地,有什麼牽連斷了,跪膝之後,哮喘發作,手撐着地面,肚子裡翻江倒海,如果掀開衣服,能看見肚子以很詭異的弧度,在伸張,收縮。
仿佛後面有一雙手,将他的背脊從後面挑出來,使其沒有支撐,軟倒在地,痛到抽搐。
最為痛的是那雙腿,在大腿半截處,有類似砍斷的瞬間,神經末梢受到強烈刺激,産生尖銳,撕裂般的劇痛,随着時間往後,劇痛變為了鈍痛,依舊伴随着沉重感,有持續不斷的灼熱。
譚軒嶼就昏倒在溫培觞的房間内。
第二天,隆重操辦葉家家主的葬禮,靈堂之中,放滿花圈,棺材裡的老人後将頭和身縫合一起,但抵擋不住面部猙獰。在靈堂的照片,卻是二十幾歲年輕小夥子,葉家家主不愛拍照,唯留下就隻有一張年輕時照片。
無數人穿着西裝,手裡有花束,依次給這位年邁可敬的老人送上,奏起樂章。
第三天,随行的隊伍開始送葬,下着小雨,蜿蜒到足以消失的末點,浩勢蕩蕩。
下葬的地方是首星最為繁華的地帶。
而遠在邊線的譚軒嶼。
收到了禮物-
那是個小壇子裝的骨灰。
當天晚上,譚軒嶼做了一個夢,沉浸式的美夢。
天氣适宜,沒有很冷,也沒有很熱,和煦的風,吹起水杯之中水圈的波紋,壘起數橫。
綠意盎然,生命在發芽。
足夠的營養,足夠的關愛,足夠的陽光,沒有殘缺。
有人握着他的手,在前進。
牽手就能勇敢往前走。
“砰”然後夢醒了,譚軒嶼雙眼一睜,趕緊爬起來,好冷,還是夢裡舒服,“哪裡發出的聲音。”
最近找他們麻煩的人很多,之前對溫培觞有多狂熱的人,現在就對他們有多厭惡和唾棄,這幾天他和主角沒少遭受襲擊。
他們寝室的門直接被砸了個凹陷,“抱歉,把你吵醒了。”
主角用紙巾擦去手上的血,“你流血了?”
“沒,這不是我的。”
“果不愧是你。”
看到撞到門上的人,慢慢滑落,暈倒過去,譚軒嶼沒料到這群人會這麼陰,半夜來偷襲。
放在床邊上的骨灰,完好無缺,譚軒嶼松了口氣,萬一溫培觞的骨灰有什麼作用,有人搶奪,這種劇情,那他要保護好溫培觞,但實際上,溫培觞想的是,和同胞葬在一起。
其中也摻雜些愧疚,萬一是因為他的原因,如果當時他答應溫培觞去,會不會他就沒有事情,譚軒嶼就能夠保護好溫培觞。
雖然他們兩人,對對方都沒多大感情,但-
哎,不想了。
小壇子呈現橢圓形,腹部微微鼓起,口沿略收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外觀,當雙手環抱時,觸感微微暖意,猶如人類的體溫。
封口嚴實,譚軒嶼也曾好奇想打開,但最終對于死者的尊重,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
【小嶼,那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我知道】
【我已經想到了解決辦法,隻不過有點折騰我】
“譚東嶼,你簡單收拾點東西,我們走人。”
“好。”
“我有預感,這裡有危險,我們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當譚軒嶼矯健跳下床,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寝室隻有主角和他嗎?之前一直都是兩個人嗎?
總覺得有點違和感,但時間緊迫,也容不得他多想。
兩人開始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