掮客心思微動，但想到這則消息很快就會傳開，而眼前的經紀人更值得自己示好："哪有什麼高品位銀礦......"他壓低嗓音，"就是幾個巴黎地質學會的學徒工，偷偷賣出了一匣子倉庫的收藏樣品！"

"嗡......" 雷蒙隻感覺頭頂一柄重錘砸下，讓他目眦欲裂，喉頭鮮血翻湧。

很快，各方消息回攏。

警方反饋了7條疑似銀礦詐騙的報案，分别涉及波靈頓和他的情婦。

碼頭幫派傳來消息，兩周前一位長相符合雷蒙描述的先生和一位女士登上了前往大洋對岸的輪船。

十天後，電報局回電陸續抵達：

"聖貝特朗德科曼熱山谷無礦業活動。"

"巴斯克聯合礦業公司未查到注冊信息。"

"北緯42°56'15"，東經0°15'30"（比利牛斯山麓）實為采石場。"

聖日耳曼區，林岚的宅邸飄着烘焙黃油的焦香。雷蒙癱坐在會客室孔雀藍絲絨沙發裡，靴底在地毯上蹭出兩道灰印。

林岚坐在對面，接待這位一大早跑來，胡子邋遢，外套褶皺的經紀人。

她抿了口熱可可，任由甜膩的暖意驅散一絲困倦。

"我像個蠢貨......"雷蒙仰面喃喃，雙眼無神，"我那麼信任他......可他連我們的畢業照都扔了。"

林岚有些生氣又有些好笑。

投資銀礦的錢來自雷蒙管理的基金。四萬法郎在他靈活操作的權限内，但并不包括投資不知名礦産。

雖然這筆錢攤在林岚頭上微乎其微，但雷蒙對待投資項目的輕信和不盡職還是讓她惱怒。

這兩年高歌猛進的成績顯然膨脹了經紀人的自信心。

從這一方面來看，這次的銀礦詐騙反而又是好事，及時給雷蒙踩下了刹車，甚至消弭了兩人合作模式中的一大隐患——主導者争議。

這樣來看，林岚甚至需要主動提供幫助。

這時艾洛伊絲端着早餐盤出現在會客室門口，松餅焦香裡混着可可的濃郁苦味。

"别像個怨婦一樣，嘗嘗霍爾特送來的南美可可。"可可粉是霍爾特上周送來的新大陸禮物，包裝上還印着古巴種植園的徽章。

"美國已經超過了我們能觸及的範圍。三日後夏特涅莊園的春獵，"林岚示意艾洛伊絲将早餐盤放在客人手邊，向雷蒙承諾，"我會請霍爾特先生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