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眠微微愣住,目光落在那隻在應燭手裡顯得格外小巧的紙杯上。
白色的紙杯和青年略深的膚色對比鮮明。
林知眠的腦袋因為感冒而有些發暈,這讓他的反應更慢了,仿佛老舊的零件卡住半天沒能重新啟動。
……所以應燭問節目組要感冒藥,不是自己要喝,而是專門給他喝的?
林知眠盯着那杯冒着熱氣的、棕色的液體,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應燭又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感冒藥,趕緊喝了,别讓我——”說第三遍。
最後四個字他依舊沒能成功說出口。
應燭沉默兩秒:“……啧。”
當真是怪了。
林知眠像是終于反應過來似的,接過應燭遞來的紙杯:“謝謝。”
應燭:“沒事。”
他端着張臉坐回原地,一而再再而三的‘說不出話’讓他有些不爽,但奇怪的是,他能很清楚地分辨出,這樣不爽的情緒并非針對林知眠這個‘罪魁禍首’,反而是他自己。
應燭眉頭緊蹙,目光下意識又瞟向林知眠所在的方向,
少年正端着紙杯,也許是水溫偏高,他并沒有一口氣喝完,而是小口啄飲着。杯内騰起的熱氣缭繞出些許朦胧感,讓那雙清透幹淨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像蒙上一層霧。
恍惚間,一個模糊的畫面從應燭腦海中閃過。
那似乎是一棵樹。
一棵在霧氣缭繞的山野間,蓬勃生長、渾身上下都盈溢着生命力的巨樹。
應燭猛然間回過神,下意識擡手揉了兩下太陽穴,随即動作一頓,臉上詫異之色一閃而逝。
……奇怪,他的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疼的?
【嗑到了嗑到了!!】
【眠眠動作慢吞吞說話也慢吞吞,好像個樹懶啊救命,這也太可愛了吧】
【不是怎麼會有人在探險綜藝裡瘋狂撒糖啊,應少你還是以前那個暴躁應少嗎,你這麼貼心該不會是被髒東西附身了吧[這對嗎這不對吧?.jpg]】
【應少果然一直在關注眠眠!連眠眠不舒服都第一時間發現了!還親自給眠眠泡感冒藥!應少如果這樣都還沒心動,我就直播倒立吃鍵盤!】
【應少:什麼漂亮男孩子,别來沾邊……還是來沾一下好了[瘋狂打臉.jpg]】
【我都替應少覺得臉疼[狗子已經看透了一切.jpg]】
【應哥你住手!這是我的親親老婆!不許你勾搭他(怒)(怒)】
【抱走眠崽!崽崽你還小麻麻不允許你談戀愛!更不許你被老牛啃嫩草!!!】
【emm……你們是不是忘了應少其實也才成年不久?】
【???你說應少今年多大???】
【應少還不到二十呢……長得老成是這樣(望天)(憋笑)(憋不住不憋了)】
白衣筆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知眠喝完感冒藥,一張慘白的鬼臉上滿是欣慰:“崽崽好乖,這麼一大杯藥都乖乖全部喝幹淨了呢!”
她懷中的幾隻史萊姆團子此起彼伏地咕咕噜噜,似乎也在發出贊賞。
紅色的那隻團子蹦跶兩下,小心翼翼地跳進少年的懷中,圓滾滾的身子持續散發着一股暖烘烘、卻并不灼熱的氣息。
筆仙誇它:“幹得漂亮,阿火!”
林知眠舒服地歎息一聲,這股暖意來得突兀,卻正好緩解了他身上陣陣寒意。
這杯感冒藥起效真快,他心想,還有……應燭似乎也沒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兇。
喬影從節目組那裡拿到了過敏藥,這會還在休息室抹藥,田羽鳴和他在一起,說是去幫忙。
等他們回來之後,才會開始下一個環節。
林知眠捧着已經喝空的紙杯,整個人縮在沙發裡,看起來依舊精神不太好,時不時還輕咳兩聲。
身上雖然不怎麼冷了,但嗓子還是有點泛癢,像有幾隻螞蟻在嗓子眼裡亂爬。
林知眠用力咽了兩下嗓子,正準備去倒點熱水喝,一隻手卻突然出現在眼前。
那隻手形狀姣好,修長手指間夾着一個金屬糖果盒。
是許以南。
“潤喉糖。”許以南言簡意赅,“我自己帶的。”
【這麼看感覺許以南人其實還挺好的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