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紀年先給身後的齊實打了預防針，随後拉開上了年頭的防盜門，“我住的地方比較小，别嫌棄……要是實在嫌棄，你也别說出來。”

“怎麼會，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

“那你進來吧。”

紀年的小套間一眼就能望到頭，客廳和廚房連在一起，一扇白色的房門隔絕出卧室。齊實換上拖鞋進屋轉了一圈，确實很小，加起來還沒他家客廳大。

家裡很幹淨，進廚房一看就知紀年從沒開過火，竈台上油煙都沒有，估計盡是吃外賣了，客廳的茶幾上放着幾本專業書，齊實席地而坐，随手翻看教材。

“喝熱水不？”紀年拿着燒水壺問他，“我家隻有水，想吃啥你自己點外賣。”

齊實放下教材，拿出手機，“好，你呢？你想吃什麼？”

“炒飯？”紀年對食物的要求一向不高，就圖個方便快捷能飽腹，“附近有家沙縣小吃，你點鴨腿炒飯吧。”

四十五分鐘後，桌上出現兩盆炒飯和幾道家常小炒，齊實實在看不下去紀年瞎對付的日子，默默給他加餐。

“茄子燒肉，這個真好吃。”紀年第三次夾起一塊吸滿紅汁的茄子，對其贊不絕口，“小齊同志，你好會點菜。”

“這家店上海連鎖，我挺喜歡吃的。”齊實見他愛吃，索性連盆端到紀年飯碗前，“老闆之前是五星酒店的廚師長，在上海做了二十多年，是我外婆的同學。”

“這麼厲害！”紀年感歎，“那你外婆經常帶你去吃吧？”

“嗯，小時候經常去，那時候他們還隻有一家店。”齊實的筷子頓了一下，“我外婆不在了之後，就很少去了……”

紀年停止咀嚼，擡眸看了眼齊實，不知從何安慰。

“沒事，走了很多年了，别這麼看着我。”

紀年扒拉了一口飯，咽下，“齊實，很好吃，謝謝。”

“我們之間說什麼客氣話？”齊實咧嘴一笑，又夾起一筷子白灼芥藍給紀年，“這個也好吃，多吃點蔬菜。”

紀年忽而一愣，他覺得此刻發生的一切似曾相識。

——他不禁想起帶他去吃和府撈面的徐也行，也是把好吃的全都留給他。

面頰在微微發燙，紀年感到羞愧。

不應該拿他們做比較，因為齊實是和徐也行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有東西送給你。”

紀年放下筷子走進卧室，他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禮物，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帶給齊實。

是一張有老鷹樂隊簽名的黑膠唱片，紀年輾轉了好幾手才把這張唱片買到。

“老鷹樂隊的唱片。”紀年把包裝完整的禮物遞給齊實，“我不太懂音樂，但那首歌我很喜歡，送給你。”

“年年……”齊實很驚喜，也很意外，沒想到紀年會送他這個，“我很喜歡！這回我有理由買個黑膠唱片機了！年年你好有心！”

紀年腼腆地笑了，他就猜到齊實會喜歡。

“比起你帶給我的那些快樂回憶，我送的實在不算貴。”

“不，禮物的價值不能用金錢來衡量。”齊實否認道，“當下的情緒價值才是最可貴的，我們能給彼此帶來同等快樂，因為是你送給我的。”

齊實抱起紀年，吧唧親了一口，“年年，我很喜歡唱片，但你是我最珍貴的禮物。”

“你喜歡就好。”

在紀年家住下，床闆硬了點齊實很難入睡，他側過身把人摟進懷裡，又借着窗外的光，細細端詳身邊安眠的紀年。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紀年知道真相啊！齊實暗歎當初的魯莽，要是最初紀年認識的就是他該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