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糊“嗯唔”了一聲。

路弦西立即察覺到他的不正常，問道：“怎麼了？”

不愧是路哥。沉穩可靠。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葉武炎看見他的表情：“你怎麼臉都在發抖？不要這麼丢人好嗎？還沒打你呢！哎喲孫子，給我再捶捶腿！”

金九：微笑。

他想方設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葉武炎一句話就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不過也好，葉武炎聲音很大，順帶着電話那頭的路弦西都聽到了，“有人打你們？在哪？”

金九低聲說道：“舊操場。”

路弦西道：“等我三分鐘。”

電話挂了。

三分鐘，要怎麼拖掉這三分鐘呢？

金九腦子轉得飛快。

郭嘉這樣的人最關心什麼？學習？不是。泡妞，那必然也不是。

什麼能吸引到一個立志成為校霸的人？

“别打了！你想死嗎？”

郭嘉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又怎麼了？”

金九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這回來找我們的麻煩，不怕回去出事？”

郭嘉翻白眼：“笑話，我能出什麼事？”

金九的視線落在他的校服上。

那是熾烈的紅與深沉的黑組成的拼色，紅的像驕陽，黑的是銳氣，和他們的校服形成鮮明對比，就像那個人一樣。

“你不是東礦的老大，”金九看着他，“再星才是。”

聽到這個名字，郭嘉安靜了片刻。但馬上他又不以為然了，“别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路弦西和再星的關系很差。”

“兩個同路的人，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但就是從來都不說話。”

“不說話也沒什麼，脾氣冷一點，不愛社交，何況兩家學校關系差，想想也能理解了。”

“但這兩個脾氣冷的人，隻要湊在了一塊，還沒說完五句話就會你掀桌子我抽椅子，瞪得臉紅脖子粗。”

“所以，”郭嘉笑了，“我慌什麼？我教訓了你們，就是滅了路弦西的威風，回去再星誇我還來不及。”

“看起來你還是有不知道的事。”金九道。

郭嘉一愣，“我不知道？什麼事？”

金九：“他們的關系是很差，但是是他們，你懂嗎？”

郭嘉：我不懂？

“他們彼此看不順眼，打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金九說道：“再星之前說過，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找路弦西的麻煩。路哥也說過一樣的話。”

“所以我們怎麼鬧都沒關系，但是你要是扯到了路哥身上去，别怪我沒提醒你，”金九看着郭嘉，“再星他，是絕對不會誇你的。”

“他會覺得你非常礙事。”

郭嘉的神色不怎麼好看了，“就算你……”

忽然，一陣喇叭聲響了起來。

伴随着這聲車喇叭，舊操場的矮圍牆後面出現了一輛大巴車，車身上寫着：藍天旅行社，正值夕陽紅。

車窗有的開着，動感迪斯科的音樂從内向外，響徹整個操場。

從開着的車窗望進去，能看見幾個老頭老太在車上跳扇子舞。

郭嘉：“……”

金九：“……”

葉武炎被音樂震出一口血。

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車門一開，一個帶着旅行社标配紅帽子的男生走了下來，像是剛從外面跳完舞回來。

他的包上還挂着一條萌哒哒的粉紅貓咪小毯子。郭嘉覺得有點眼熟，自己五歲的堂妹似乎有同款。

一聲吼叫，穿透半個操場，“路——哥——”

半天了，郭嘉才問淚眼汪汪的葉武炎，“等會？？？你叫他什麼？”

“路弦西。”

男生已經走到了他們身邊，摘下旅行社的紅帽子後，他的輪廓變得更加清晰，也更加銳利。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渾身是土的葉武炎，又看了眼被太陽曬紅皮膚的金九。

這才跟郭嘉對上了視線。

那雙眼裡似乎什麼也沒有，又像是什麼都有。

路弦西波瀾不驚道：“怎麼，來欺負他們，不打聽打聽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