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溫曜在電梯口等着舒玥,怕她被擠丢了,還微微側身朝裡邊張望。
“哥哥,我不會跟丢的。”
再一低頭,舒玥已經站到了她跟前。
溫曜有種錯覺,覺得舒玥叫“哥哥”時,格外地認真,每個字眼都敲在他心上。
女孩兒擡着頭,白皙的臉頰在與他對視時總有退不掉的绯紅,把她皮膚襯得更白。
“不用叫哥哥的,我沒比你大幾個月。”溫曜忍不住笑了。
舒玥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不知在想什麼。
兩人在前台登了記,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一個包廂,舒玥拆開濕巾擦了擦手,起身跟溫曜說:“我出去拿吃的,你有什麼……愛吃的嗎?”
舒玥在問他喜歡吃什麼。
很正常的對話,她自己卻盼望着一個答案,不管答案是什麼,她都會依着答案來。
在乎一個人就是這樣,不管他喜歡什麼,不管自己喜不喜歡,都會覺得他喜歡的東西很有品味,并且自己也學着去喜歡。
無腦的少女時代……可多年以後舒玥再次回想起,還是不覺得當時愚蠢——她不後悔。
“我沒有特喜歡的,也沒有特别不喜歡的。沒有忌口。”溫曜站起來說。
“我自己去拿吧,你喜歡吃什麼拿什麼,這是自助餐,最後别浪費就行。”他走出包廂,到取餐處拿起餐盤道。
舒玥跟着他的腳步,他拿什麼,她跟着拿什麼。
事實上,她在發呆。
溫曜端着盤子夾涼菜,舒玥跟着也夾同一道菜。
一來二去幾次,溫曜也察覺到她的動作。
他低頭看了眼舒玥,轉過頭繼續夾菜,然後若無其事道:“你昨天……腿沒受傷吧?”
舒玥夾菜的手腕一抖,一截海帶絲掉回了原處。
“啊?什麼,什麼受傷……我沒事啊。”舒玥連忙辯解。
她絕對不能讓溫曜認識這麼狼狽的自己,一定不能!
溫曜端着選好的一盤菜走回不遠處的包廂,舒玥看他走了,也連忙放下夾子,端着菜快步跟上。
沒走幾步,她就能感覺到連衣裙擺與膝蓋上傷口的細微摩擦。沒提起還好,此刻一說,隻感覺傷口的感覺被放大無數倍。
包廂冷氣很足,溫曜放下菜,轉頭看着舒玥,目光很認真。
“沒傷着就好,可能是我多慮了。”
舒玥坐在椅子上,溫曜個子很高,站在她面前時,舒玥整個都被他的影子所籠罩。
陰影投射到微顫的睫毛,溫曜居高臨下,隻能看得見女孩兒的發頂和馬尾辮的發圈。
他想了想,還是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說:
“不管發生什麼,如果你覺得有些人或者事傷害到了你,你一定要努力反抗,隻有反抗才會讓别人知道你不好欺負。所以,被别人推倒了沒關系,重要的是爬起來後,你是否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行為傷害到了别人,這才是關鍵。”
舒玥聽着一番話,忽然鼻子發酸,想起昨天遭遇的不公,以及公開場合讓她狼狽不已的情景,眼前又要模糊了。
“所以,當别人傷害你的時候,要大膽反抗,當然,同時也要講究策略。”溫曜語氣依舊平緩,看着她再次通紅的眼眶,耐心不減:“但我覺得昨天那種情況,你可以态度強硬地尋求周圍人幫助,如果不是我比賽前開口阻止,你又打算怎麼辦呢?”
溫曜把紙巾遞給她,舒玥接過,抹了把眼睛,最後帶着哭腔仰起頭,對溫曜說:“謝謝哥哥,我知道了。”
她還叫他哥哥,那麼自然。
溫曜啞然失笑。
明明自己眼睛哭紅了,女孩子都知道哭了不好看,卻還是要擡起頭道謝,因為說話時要看着對方的眼睛才顯得真誠。
好實在的孩子,一定是個好學生吧,和他不一樣。
……溫曜這樣想。
等宋禹走進包廂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已經挑好了一桌子菜,舒玥正靠着沙發擺弄手機,溫曜在端着手機看昨天的比賽複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