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舒玥緊趕慢趕沒有遲到,進門的時候剛好遇見導師點名,她悄悄進去找了個後排坐下。
一節課過去,氣也差不多消了,舒玥還是覺得,和對門這件事必須得趕緊解決掉。
獨居女生總不能一直被一個陌生男人盯着,是粉絲也不行。
她在想究竟是讓對方搬家,還是彼此各幹各的互不打擾。感覺前者更好,但實踐起來也很困難。
雖然對方一直跟着也不會威脅到她,因為隻是舒玥比較敏銳,忽然發現自己方圓五十米的距離必能看見這位奇怪的鄰居,所以起了疑心,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被油膩男尾随,對方主動出手相助,他們彼此的距離也不會這麼近。
甚至是心大一點的人,根本不會發覺對方的存在。
可偏偏舒玥感應到了,并且感應很強烈。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談判一下,或許滿足粉絲的要求,對方會比較好說話呢?
舒玥決定鼓起勇氣,晚上登門把事情說清楚。
學校離自己的家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回去,在路上,舒玥接到了親哥宋禹的電話。
對方說自己來了原城,舒玥懶得聽親哥唠叨,就随便應了聲:“哦。”
“你不想我嗎?”對方好像很震驚,對着聽筒問舒玥。
舒玥習慣了自己哥哥的不着調,她毫不客氣道:“你來原城找你女朋友,又不是來找我的?”
宋禹嘿嘿一笑,然後神神秘秘道:“但是我有個情報,你想不想聽?”
“不想。”舒玥走上天橋,看着下方馬路上車流如潮,自己心卻堵得慌。
“關于溫曜的。”宋禹又補充一句。
“快說。”舒玥脫口而出。
“我一個月前剛和他在一塊兒吃過飯,他說恢複得差不多了,要準備複賽,”宋禹頓了頓接着說:“所以,NGU俱樂部去年就搬到原城了,他人現在估計在原城。”
舒玥不知怎的,忽然大腦浮現起自己鄰居一身黑衣全副武裝的模樣。她接着又問:“那他是住在戰隊基地吧?”
宋禹卻有些疑惑地說:“我女朋友說不是,沒怎麼在戰隊見過他。”
最後舒玥挂了電話,吹着盛夏的夜風,看着天邊最後一抹流霞被濕熱的風吹淡顔色,暈進夜空的深藍,她歎了口氣,心緒被道路兩旁此起彼伏的蟬鳴撥亂。
快四年了,四年杳無音訊,足以把當初的一切深刻愛意磨平。
仔細想來,溫曜的模樣在自己腦海裡,好像确實模糊了,讓她想不起來對方到底是什麼樣子。
這麼多年,舒玥為了想起記憶裡他的樣子,好像在擦一塊磨砂玻璃,越擦越模糊,都快要把他這個人從記憶裡給擦去了。
宋禹和溫曜是多年的好兄弟,自己當年能和溫曜認識,也是因為自己哥哥。但當年的事故發生後,溫曜幾乎不聲不響地和所有人斷了聯系,直到半年前……
他多年沉寂的超話,忽然有人散布“NGU前隊長strum”即将複賽的傳言,哥哥宋禹也在那時重新和溫曜有了些許聯系,但對他這麼多年狀況如何都一無所知。
她愛的那個人,就這麼悄然消失,又忽然出現。
也好像是根本沒有消失,就像天上暗淡的星星,一直挂在那裡,等待重新閃耀的那一天。
舒玥回了家,已經晚上七點了,她想起來今晚還要直播,又開始忙碌準備,好不容易忙完,新視頻的腳本還沒寫,舒玥又打開電腦開始飛快打字。
等直播結束,已經晚上十點半了。
窗外漆黑一片,老舊小區裡隻有幾家燈火亮着,闌珊處,挂着将滿未滿的一輪明月。
舒玥站在門邊打算去找鄰居,手放在門把手上準備開門,餘光又掃到玄關櫃子上的幾盒進口餅幹。
是陳曦文從美國回來時買的,一買就是七八盒,舒玥一個月天天吃餅幹都吃不完,幹脆拎上一盒,準備送到對面去,也正好彰顯一下道謝的誠意。
畢竟打車錢也是對方付的。
這餅幹包裝挺大,也不顯得小氣,舒玥拎着餅幹出了門。
過道的聲控燈好像壞了,開門的動靜響起,也不見燈光亮起,舒玥也不敢在走廊大喊一聲或者跺跺腳,就這麼悄悄地挪到對門。
先是湊到門邊,朝裡面聽了半天,然後在心裡默數了無數次倒計時,這才鼓起勇氣敲響對方房門。
“咔——”的一聲,門開得很快。
在黑暗中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震驚。
讓舒玥震驚的是,對方沒戴口罩和帽子。
舒玥也來不及後撤一步,她就和對方挨得那麼近,近到隻有一步的距離,近到可以聽見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