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兔第一次看見他欺負完喻幸州以後,對方表現得這麼生氣。即便是在賽車場上面對性命威脅,對方清俊好看的臉一直都是漠然從容的樣子。
此時他卻一張臉都黑了,伸出手來一把就把他拽到了跟前,動作不複從前的克制,隐約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他的身體挪動了一下,若有若無地擋住了别人投過來的視線,抽過紙巾飛速地幫阮兔擦拭着臉上和身上的奶油。
周邊幾個男生見狀挑了一下眉毛,互相對了幾個眼神。
然而奶油這種東西,就算擦過了也十分黏膩。
清理不幹淨的痕迹粘在肉肉的粉臉頰子上,混合着小男生身上的香味散發出甜膩的味道,稍矮一點的男孩子擡起漆黑的睫毛忐忑地看他,喻幸州把紙巾丢進了垃圾桶,語氣聽不出來是克制還是煩躁。
“你最好去廁所洗一下。”
阮兔其實原本沒想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他原本隻是想假裝打翻奶油料理盆,拿着打蛋器隻是為了做做樣子。
隻是沒想到他剛拿起來就不小心碰到了哪個按鍵,打蛋器“嗡”地一下轉起來了,濺了他一身,驚得他手一抖,真的把裝滿奶油的盆摔到了地上。
不過喻幸州看起來真的氣壞了,他很少見他有情緒波動這麼大的時候。
烤箱适時發出“叮”地一聲,烹饪教室右上角的時鐘顯示課堂隻剩下最後十分鐘了。準備好的材料打翻了,喻幸州沒時間再跟阮兔說話,轉過頭去繼續重新忙碌做奶油。
阮兔就一個人獨自出教室去了廁所。
正好是上課時間,廁所空蕩蕩的,沒有人。
阮兔對着鏡子簡單清理了一下,衣服上的奶油即便擦了還是會有印子,散發着甜膩的香氣,小男生有點聞不習慣。
他用水沾濕了,擦了半天,結果不僅沒擦幹淨,白校服襯衫的胸口卻都被滴滴答答的水珠沾濕了,有點透。
貴族學院裡每個隔間都有單獨的鏡子和洗漱台,洗漱台上會備有韌性更強的洗臉巾,阮兔進去關上門用洗臉巾擦了一會,門外卻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幾個男聲從廁所隔間外響起,語帶揶揄似的。
“草……你剛剛看到沒,那個誰……”
“你沒長眼睛嗎?”
“好他媽……真的帶勁死了。E盤裡的那些一下就不夠看了,沒得比。”
“媽的,看得我都石更了。”
“跟tm被人顔X了一樣,那一臉的奶油,還伸舌頭出來舔……”
“怪不得論壇上說F1跟他在更衣室裡弄了一個多小時,我現在都有點相信了。”
阮兔原本在專心擦拭着自己胸口上的污漬,擦着擦着越聽越感覺不對勁,遲鈍地反應了一下,愣住了。
隔間外,一個男生似乎是被另一個男生推了一下,笑着打趣:
“你他媽以前不是最看不上阮兔嗎?說特招生的老鼠裡你最惡心這種,跟他媽牛糞似的粘上了就甩不掉,是個人都往上貼,還不如那種自命清高的。”
“……嘁,你不也嫌他狗仗人勢嗎?剛剛吞口水吞的全教室都聽見了。”
“啧,說nm呢,你也不看看他那張臉。”
“以前也沒覺得他這麼好看啊,現在他一望過來,我就挺想搞髒他的……”
“哈。”
“他是不是還在F1的後援團裡啊,不是,有沒有啥辦法啊?”
整個廁所很默契地靜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挑眉毛使了下眼色,空曠的狹小空間響起了心照不宣似的奇怪笑聲,笑聲裡仿佛夾雜着什麼特殊的意味。
沒過一會,又有人說:
“媽的,他剛剛是不是故意的啊……誰連打發奶油都不會,噴得滿臉都是,嘴巴也是,還沾到胸口的衣服上……”
“我們學校春季校服好透啊,奶油也沒多濕啊,怎麼一沾上去看起來好像都要露d了似的。”
這人的描述不知道是不是觸動到了什麼腦海裡畫面,一時間廁所裡隻剩下安靜的呼吸聲。
“草。”
阮兔聽到不知道誰粗魯地罵了一句,緊接着一腳踢開了他旁邊隔間的門,門闆被粗暴地關上。然後一種奇怪的、詭異的深喘聲,從旁邊的隔間裡不加掩飾地透了進來。
有人在笑,有人又進了另外的一個隔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