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怎麼正常,不過無所謂,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堆瘋子陪着一堆傻子玩過家家,偶爾有些正常人也會被這個扭曲的社會逼瘋。
在當今世界,正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自從得了精神病,感覺精神都好多了。
“您孩子的問題……可能有點嚴重。”
心理醫生皺眉看了看時間,将這油鹽不進的孩子的父母叫了進來。
他面上憂心忡忡的說着些吓人的話,但心裡卻估算着離下個鐘頭還有幾分鐘。
他準備多說些廢話拖延時間,順便看看能不能吓哭對方父母,好借機多賺一個小時的心裡咨詢費和精神痛苦費。
雖然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但隻要讓其他人團結起來給他錢,他的生活不就容易起來了嗎?
衆所周知,一切事物都遵循物質守恒定律。
所以别人的生活壓力大真是太好了,不然他這個心理醫生沒病人看失業了,那壓力不就轉移到他頭上了?
賺錢嘛,不寒碜。
“這……布萊克醫生,克拉克他到底怎麼了?”
聽到這句話的女人強忍淚花的捂住嘴,無比擔心的轉過頭,與面無表情看着他們的五歲孩子對視。
男孩擁有一雙很漂亮的藍眼睛,大大的下垂狗狗眼配着小孩子嬰兒肥的臉,本該顯得無辜又可愛。
但此時那對漂亮的眼睛,像是鑲嵌在眼眶部位的不透光玻璃球,雖然漂亮,卻透着一股無機質的空洞,容易讓人聯想到櫥窗裡擺放的老式布娃娃。
他就這樣無比平靜的注視着他們,就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們說了些什麼,但這種不在意不是幼童的懵懂無知和天真,而是像不通人性的機械,機械的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當其他同齡人還在挂着個笑容傻樂着到處跑的時候,他就一直保持着這樣的表情,身體一動不動,但眼球卻緊緊的注視着他們。
肯特夫婦最開始沒有在意克拉克的異常,隻當是自家孩子的性格比較内向腼腆,平時經常關心他,并鼓勵他和同齡人一起玩耍。
但幾乎每一次,那些人都會被克拉克的性格吓到,從最開始的熱情歡迎新夥伴,到不出三天看到他撒腿就跑。
畢竟沒人會想被一個不說話、沒表情的怪人一動不動的注視着。
有一個孩子甚至回到家就哭喊着要搬家,說是克拉克肯特想要解剖他。
家長不覺得一個小孩會有這種想法,詳細一問,才知道這孩子是覺得克拉克的眼神和電視上的壞蛋一樣,是一種看實驗小白鼠的眼神。
而克拉克根本就沒說過要解剖他,純粹是傻孩子自己吓自己。
父母倆頓時哭笑不得,告訴他别多想,就把這件事抛到腦後了。
但他們沒料到的是,幾天之後自己的孩子真的失蹤了,等報警兩天後,警察才從兩公裡外的樹林裡把人找了回來,不過很不幸,他們的孩子已經從人民變成人民碎片了。
對方分屍的手法很專業,警察确定了這就是最近兩個月在堪薩斯州四處流竄的連環殺人犯肢解者。
他已經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裡殺了十幾人,而且幾乎都是毫無關系的即興犯罪,警方至今沒有找到任何關于他的線索。
知道兒子死狀凄慘的兩夫婦險些暈過去。
但他們突然想到了兒子幾天前說的,克拉克肯特那想要解剖他的眼神。
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危險的眼神?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克拉克經常接觸這種人,才會潛移默化的被改變了?
兩夫婦将這件事告訴了警察,警察也很重視這件事,畢竟肢解者鬧出的動靜太大了,他們前兩天還抓了個狂熱的模仿犯。
“肢解者?”
喬納森目光不善的皺着眉,畢竟懷疑他們的孩子和一個連環殺人犯有關系,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别誤會肯特先生,我們隻是懷疑您的孩子與他有過接觸,想要詢問他有沒有看到過可疑的人,并沒有惡意。”
警察被喬納森攔在門外,他們對視一眼後掏出證件勸解道:“肢解者來到斯莫威爾也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隐患,早日抓到人大家都能安心些。”
警察的話說得确實在理,而且如果克拉克真的接觸了殺人犯,下一個被盯上的可能就是他。
“克拉克的性格比較内向腼腆,你們别吓到他。”
喬納森想了想還是從門口讓開,看着在瑪莎的帶領下走上樓的警員,不放心的叮囑一聲。
本來就不是愛說話的性格,和周圍的同齡人又玩不起來,如果再被這個連環殺人犯的事情吓到,他們夫妻倆是真的擔心克拉克出心理問題。
而事實證明,不隻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父母眼中的濾鏡同樣也異常嚴重,至少詢問克拉克的兩個警察是這樣想的。
打開門,兩人就看到了直直盯着他們的男孩,他沒有任何的驚訝與緊張,就好像早就料到警察會找上門一樣。
兩個警察感覺怪怪的,但互相對視一眼,隻當是自己的幻覺。
真是太可笑了,他們怎麼會認為一個小孩子危險?
“你好啊小朋友,姐姐可以問你些事嗎?”長相和善的女警微笑着蹲下,朝着克拉克溫柔的揮了揮手。
而克拉克沒有說話,隻是一動不動的看着她的笑容,直到女警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才轉移視線看向另一個白人警察腰間佩戴的配槍。
那個警察被看得渾身一僵,然後他發現克拉克的表情變了,那雙眼睛變得灼熱而又愉悅,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顯得非常怪異。
就像是一個殺人犯的靈魂被塞進了孩童的身體,它控制不了這具身體,隻能透過眼睛展現自己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