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池知舟發來消息:明早我可以去你家拿嗎?我帶早餐賠罪。
【JZ】:那你要來早點。
【舟】:你明天有事?
【JZ】:我沒事,但是小區的垃圾車七點半走。
【舟】:别丢吧,我用狗飯的配方和你換?
看着這行消息,江稚甚至能腦補出池知舟低頭看着手機,嘴角微微帶笑的表情。
她沒再回複,從袋子裡翻出那張藍邊的門禁卡,正中間是池知舟的照片,看着這張臉,難免想起這個人悄悄把奶糖帶回家的事。
眉眼清隽,嘴角噙笑,輪廓分明,人模狗樣。
下面标着:中級建築師。
江稚确定了一下這物件的存在,重新把它塞進袋子裡。
池知舟本科畢業後直接保研,二十五歲拿到碩士學位,畢業後進入業内著名設計事務所,短短兩年就經手了好幾個大項目,從助理建築師升級到中級建築師。
據江稚所知,池知舟手裡還有幾個大項目,都倚重他的創新理念,對于建築設計業内,他無疑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星星。
是什麼項目呢?江稚回憶着,卻怎麼都想不出具體的名字。
尤記得大學的時候,哪怕池知舟隻是随手畫一根木梁,江稚也得捧着臉誇他個半天。池知舟設計方案作業時,江稚還會樂呵呵地假裝很專業點評兩句,即便大多數時候就是“厲害”或者“絕了”之類毫無營養的話,但池知舟總會很耐心地聽完,甚至還笑着跟她說得更詳細些。
從什麼時候,她連池知舟手裡有什麼項目都不知道了呢?
莫名的疏離感來得太突然,讓人怅然若失,她重新把那張門禁卡拈起來。
不過是一放一拿的時間,薄薄一張卡,突然重了好多。
沙發上,梁書元本來和周嘉月聊着綜藝,偏眼瞧見江稚拿着什麼在那發呆,再定睛一看,樂了。
“這不是我們公司的門禁卡嗎?”
江稚扭臉,手往前遞出去,“喏,剛好你在這,你拿去給他。”
“别折磨我了,我明天不想去公司。”梁書元迅速後撤。
周嘉月奇怪道:“明天周天啊。”
“池哥要去。”梁書元抱緊自己,“我不去,這是打工人最後的倔強。”
梁書元家裡光傭人就有十多個,但還是選擇了社畜的道路,美其名曰:實現自我價值。
現在看來,已經被社會捶打得不太想實現價值了。
江稚過去挨着周嘉月坐下,“他明天去幹嘛?”
梁書元隔着人探出腦袋問:“他沒告訴你?”
“不知道。”
梁書元重新靠回沙發,“我得統一戰線,池哥沒說,我就不講。”
江稚誇他:“你真偉大。”
過了九點半,周嘉月和梁書元離開。
江稚洗漱完靠去床上,拿起手機看,上一條消息是池知舟詢問她早餐想吃什麼。
【JZ】:你明天用得着?
【舟】:嗯[老實巴交的企鵝]
江稚好笑地看着那個表情包,悄悄收藏起來。
【JZ】:我給你送過去,你把狗飯配方給我,當面交易。
【舟】:你目的性好強。
【JZ】:有台階你就下好嗎?
【舟】:[企鵝搖搖晃晃下台階]
*
約定十點見。
江稚起了個大早,時間還充裕,她繞道去了趟複姐的咖啡廳。
複姐是個很溫柔的人,笑吟吟地寒暄:“你來得剛好,機器才熱好,還是老樣子?”
江稚在吧台前面的高腳凳坐下,和她閑聊了兩句。
咖啡廳做外帶的拿鐵很少會拉花,畢竟蓋子一關什麼都瞧不見,大部分是簡單地把奶泡和萃取液混合在一起。
此時複姐手持杯子,熟練地找準角度,奶缸傾斜,緩緩注入打發的牛奶。
江稚看着複姐的動作,好奇地問:“為什麼我的要拉花呀?”
複姐笑着說:“還不是你喜歡。”
“我?”
“是啊,你喜歡拉花嘛。”複姐壓上杯蓋,裝進袋裡,“不然你那位做什麼來找我學?還白打了一個星期的工。”
江稚聽愣神了,“池知舟?”
複姐看她這樣,好笑道:“還能有誰?”
“就你們大學的時候呀。”複姐旋身清理機器,“之後倒是沒來了,也不知道出師了沒。”
江稚緩緩地眨了眨眼。
同居後,池知舟買了咖啡機,要是兩人早起在家裡吃早餐,池知舟會給她做奶咖,圖案都不同,一開始隻是簡單的心形,後面花樣漸漸多了起來。
此刻,江稚稍稍偏頭散去回憶,摩挲着袋子邊緣,輕聲說:“出師了。”
複姐就笑:“他學什麼都厲害。”
……
江稚到池知舟公司樓下時,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她發消息說自己到了,就站在樹蔭下等。這是典型的金融商圈,他們倆的公司就隔着個商業街。
正閑着,陳韻如女士突然來電。
“丫丫,你起了沒有?”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尤其輕快。
“起啦,早點都吃了。”江稚認真地告訴媽媽,“我最近可勤奮。”
陳韻如在電話那頭笑了笑,“是是是,媽媽就是想問你呀,我和你顧阿姨在做美甲呢,你要不要來呀?”
“美甲?”江稚從耳邊拿下手機,再次确認時間,不免感慨,“你和阿姨這也太早了。”
“不早啦,閨女今天休息吧,怎麼不多睡會?”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稱呼江稚叫“閨女”。
顧清甯,池知舟媽媽,打小就喜歡江稚這丫頭,一直都這麼叫她。
本來,要是江稚沒和池知舟分手,那周末或是隔十多天都得回家吃飯,不論是江家還是池家,總得把水端平。
最近這段時間江稚自己沒理明白,也心虛着沒聯系顧阿姨,不管怎麼說,顧阿姨自小的關心和疼愛是真的,這會還要長輩打電話來關心,她實在内疚。
“閨女,正好今天有空,來做個美甲呗?阿姨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