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于曉月已經在餐桌旁吃早飯了,陳木棉才慢吞吞地起床。
昨天幹了一天活,晚上還沒覺得怎麼樣,今天一醒來腰酸背痛的,險些都爬不起來。
現在她整個人不僅胳膊擡不起來,兩條腿也跟灌了鉛一樣,一走路那叫一個酸爽。
手上也被擦傷了好幾處,洗漱的時候陳木棉對着鏡子扭來扭去,湊近看看臉上的細節,又退開看看整體,總感覺自己已經被曬黑了是怎麼回事。
陳木棉:懷疑人生中,眼睛睜開又閉上,不願相信。
于曉月:新疆的太陽就算再毒,也不可能幾天時間就曬黑。
主屋的餐桌上,除了陳木棉昨天晚上熬的小米粥和鹹菜,于曉月還又多做了兩道炒菜,這樣中午的時候回來直接吃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陳木棉臉上挂着痛苦面具,龜速挪動到桌前,緩緩坐下吃菜喝粥。
于曉月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你在家是不是都沒幹過什麼活?”
陳木棉多日的僞裝一朝被戳破,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臉上也流露出一絲尴尬。
她之前一直都在學校裡上學,也就隻有放假的時候才給家裡幫幫忙。而且幫的也都是一些做飯或者跑腿的活,沒有真的在地裡實打實地幹過這麼長時間。
于曉月知道小姑娘都臉皮薄,也沒多說,隻寬慰道,“沒事兒,我們年輕的時候也不會幹活,大家都是慢慢鍛煉出來的。”
“正好今天晾曬房那裡需要有一個人去盯着,你要麼就去那裡吧。”
陳木棉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甜甜的笑,“謝謝阿姨!你對我真好!”
于曉月的安排可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不然她都想請假了,今天實在是渾身酸痛得厲害。
吃完飯,于曉月已經準備出發去地裡了,卻見陳木棉像個小尾巴一樣一直跟在她身後,看她,她又不說話。
吭哧半天,陳木棉終于小聲說自己下午想去郵局給家裡寄信。她想早點和家裡取得聯系,還想托父母打聽一下,翠萍有沒有寫信回去報平安。
于曉月:我以為什麼大事,就這?
擺了擺手示意她自己安排,轉身去車棚推摩托車了。于曉月騎着摩托車先把陳木棉送到晾曬房,叮囑了一番才又去了枸杞地裡。
路上陳木棉一直在感慨,“真的太帥了我的于姐!酷斃了!”
她以前隻在縣裡見過幾個男人騎摩托,還是第一次見女人騎,而且自己也是第一次坐在摩托車後座。
風吹着她的頭發向後飄散,充滿了自由的味道!于曉月可真是女中豪傑,英姿飒爽,性格也豪爽大氣,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女将軍。
陳木棉站在晾曬房門口一直目視着于曉月的身影漸漸遠去,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轉身回去幹活。
晾曬房修得比平常房子要高一些,也更為寬闊。入目所及是一排排高大的木制架子,架子上鋪滿了燈芯草編織而成的草席,旁邊還挂着一個小木牌,用來登記晾曬的時間。
采摘工們送來的枸杞需要統一放置到這些草席上,陳木棉的任務就是把草席上的枸杞鋪開,然後進行初次篩選。
把有磕碰或者品相不好的挑到另一邊去晾曬,還要給已經晾曬一段時間的枸杞翻個面。
這些枸杞在晾曬房裡待到表皮變皺之後,會被再次統一轉移到太陽光下暴曬,直至徹底晾幹。
每次晾曬都需要進行人工篩選,品相越好才能越賣得上價,當然品相一般的那些也不會浪費,也有采購商統一低價收購的,實在不濟還可以半送半賣給采摘工們做人情。
事實上,很多農場都會有相似的規定,比如水果類的采摘時工人們可以随便吃,或者購買的時候可以給一些優惠。
來新疆打工農場的外鄉人,很樂意在過年回家的時候帶上一些農場的特産,農場主們也并不會因此而虧本。
采摘季一般持續一到兩個月,再新鮮的水果每天吃也會膩的,實際上采摘工們也根本吃不了多少,農場主們也樂得落一個大方敦厚的好名聲。
下午提前幹完活,陳木棉就早早收拾東西去了農場旁的公交站台,她提前打聽過了,這裡每天都會有一班通往市區的公交。
她可以坐着那趟公交去郵局給家裡寄信,順便想再買點日用品。
在給父母和妹妹的信裡,還各放了一點錢,告訴他們自己在外面過得很好,也賺到錢了。
信裡除了寫自己來新疆的所見所得,還專門附上了于曉月家的電話号碼,這樣以後萬一有什麼急事,也可以盡快聯系上她。
寄完信,陳木棉一個人向路口走去,郵局對面那條街很是熱鬧,賣各種日用品和服飾。
她準備買幾件厚一點的衣服,再過些天氣溫就該變冷了。她來的時候還是夏天,沒帶多少厚衣服。
正四處張望着,眼神突然被一家店吸引,門牌上挂着“無二女裝”幾個字,取得是獨一無二的意思嗎?
陳木棉懷着好奇的心情走了進去,不出所料店裡的衣服确實都非常精美,甚至可以說得上潮流。
她拿起一套搭配好的碎花上衣和喇叭褲,站在鏡子前往身上比畫了一下,好像真的還不錯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