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歐是帶了兩個保镖來的,奈何老闆太彪悍,還沒來得及兩位壯漢出手,對面幾個找茬的就被一張白紙震懾住了。對面幾人猶猶豫豫不敢上前,那女人無法,幹脆一咬牙,自己張牙舞爪地撲了過去。
保镖A眼疾手快立馬攔住,保镖B擋在老闆跟前,煞有介事地吼了句:“不許動!大媽!”
聲如洪鐘,氣勢恢宏!
“你罵誰大媽?!”女人氣得臉都歪了。
保镖B禮數周到,有問必答:“罵你!大媽!”
“你你你……”女人漲紅了臉,瞪着那兩個預備離開的背影,氣急敗壞道,“你們兩個狗男男給我記住!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羅歐頭也懶得回,背對着她豎起一隻中指,唱曲兒似的吊兒郎當地回應:“我說你兒子嘴巴怎麼那麼臭,原來是有個好師傅啊?祖傳的口臭果然奇臭無比,要不要我送你一罐空氣清新劑,教教你怎麼用嘴巴說人話呀?”
“你少得意!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羅歐在警局滞留了這麼多天,她早就查清了他的身份,此刻見人越走越遠,幹脆撕破臉皮大罵,“不過就是個流氓痞子走了狗屎運!以為披上龍袍就是皇帝了?你就是個撿了便宜的無知暴發戶,少自以為是!等我兒子出院了,我早晚把你們……”
話音頓住,那人總算回頭,女人立刻抖擻精神準備和他對罵,結果對方揚眉一笑,沖她吹了個口哨,笑眯眯道:“暴發戶怎麼啦?吃你家大米啦?就是有人樂意給我送錢,老子就是這麼會投胎,關你屁事?命太好我也很苦惱啊,錢太多都不知道要怎麼花,頭疼得很呢,房子太多都不知道要住哪個,每天做選擇題真的超辛苦的……咦?你怎麼啦?怎麼鼻子都歪了,哦喲,要氣死了哦?哎呀呀,怎麼這麼容易生氣?玩笑都開不起,那還是氣死你吧,略略略!”
說罷,抓住付理的手,揚長而去。
女人氣得要吐血,尖着嗓子大罵:“那就是個破鞋!你還當成什麼寶貝?!誰不知道關總總是大半夜去找他,出差也帶着他,整宿都不出門!你收個破爛還真是得意啊你!”
那兩人又是一頓,付理似乎要回頭,卻被男人一隻手按住後腦勺,揉了一把,然後手臂往上一伸,幹脆地摟住了他的腰,把人往懷裡一帶,親昵地貼在一起走了。
氣得身後人險些吐血三升,倒地不起。
……
半小時後,坐在車後座的付理推了推旁邊的人,無奈道:“你還要摟到什麼時候,放開我。”
身旁人瞅瞅他,沒放開,反而摟得更緊。
“羅歐,”付理瞪他一眼,稍微用了力氣,“放手。”
“那個女人,”羅歐剛才的嬉皮笑臉完全不見,此刻低着頭,看着他的目光非常複雜,“肯定不是你媽媽,她是誰?”
“……”
“她罵你小雜……”羅歐暗吸口氣,不由地又抱緊了些,“付理,你是……私生子嗎?”
付理實在掙不開,皺着眉瞪他:“她是小三,付文才是私生子。”
羅歐一愣:“那你媽媽……”
“病死了。”
“……”
羅歐瞬間腦補出一個“母親病死無良的父親娶了一個惡毒的繼母天天虐待可憐的原配之子”的狗血家庭倫理劇,神情登時充滿了心痛和哀傷,語氣也頗為憐憫起來:“沒事,不怕,以後有我守着你,輪不到她欺負你。”
付理無奈,又推了推他:“我好好的,沒什麼事,和他們也斷絕關系了,不用搭理他們。”
羅歐還是心疼,稍微松開一點懷抱,憐惜道:“你看,我就說咱倆的相遇一定是命運的安排。”
“……”
“上帝一定是把我派到你身邊保護你的,我就是拯救你的天使!”
你饒了我吧,哪來的這麼智障的天使?
上帝都為我哭泣。
等上了飛機,付理也的确是累了,躺了一小會兒就睡着了,等再醒過來的愣了一愣,發現自己居然又倒在羅歐懷裡,男人睡得四仰八叉的,偏偏擁着他的懷抱穩當當的,付理呆了一會兒,有點愣神,不知道怎麼的,這個人懷抱的溫度,竟有點似曾相識的味道。
明明從沒有人這麼擁抱過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熟悉感呢?
付理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點,不動聲色地慢慢撐直脊背,離開了羅歐的懷抱。
“庭……”
身邊男人喃喃的,像是做了什麼夢。
“庭……唔……等等我……”
付理也沒在意,隻當他說什麼夢話,看他身上的毯子掉下來一半,便彎腰給他提上來一些。
身體前傾在他唇邊的時候,隐約聽到兩個字。
“少爺。”
付理一驚,霍然擡頭看他。
“唔。”
……錯覺嗎?
羅歐還是那樣,呼吸很沉,眉頭微蹙,似乎做着什麼并不好的夢,表情看起來有些難過。
可過一會兒,卻又笑了。嘴角微微勾着,笑得像個吃到了糖的小孩子。
兩個淺淺的小酒窩,莫名讓他心頭一動。
“……”
我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付理擡手按了按太陽穴,坐好了,偏過頭看着窗外,長長呼了口氣。
窗外的雲層很薄,天藍得像是塗了一層油彩,這樣濃烈而剔透的藍色,很久之前也曾存在在他的記憶裡過。
那個時候他身邊也有着這樣一個人,笑起來像是小了許多歲,眼裡有着清透的光亮,手心的溫度暖得讓人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