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怡沒說話。
容回收回目光,吸了口氣,“清醒時察覺到身子不對,但不知是中藥,我卻讓楊周帶我來找你。後來,聽到你們的對話,知曉自己大概是被顧家下了藥,但楊周走後我沒有堅決地推開你。”
“……你記得後來的事?”
“我是中了藥,但沒有失憶。雖然模糊,但不至于什麼都不懂。”
許青怡再次默聲。
從前隻聽過“春山濃”大名,并未親眼見過效果,她還以為人醒來後對自己的行為應該一清二楚呢。
此刻她這般安靜,同沒見到他時截然不同,被衣袍擋住的手在袖中握緊,“今日過來,是想……”
“你居然知曉是被下了藥。”
沒顧上打斷他失不失禮,許青怡霍然将心中疑問吐出來。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但一聽就知道她沒細聽他的話,容回難得循循解釋:“你和楊周的話,半數還是能聽見的。倘若身旁無他人在,恐怕隻會以為是一時沖動。”
難得聽容回說那麼多話。
“哦……哦哦。”連着應了幾聲,許青怡默默念着要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記下來。
想到一半,她思緒猛然一頓。
這話的意思也就是說,無論是誰,他中了這藥都會以為自己真動了欲望,情難控制呗。也會在這裡和對方溫和解釋。
而他若是真在顧家醒來,隻怕都談上婚事了罷。
雖然事實如此,但她親自面對時還是免不了失落,不過既失落又慶幸,顧家沒成功不是麼。
她不虧,雖然容回床品……有好有壞,但她也算享受了“快樂”,何況他本就是她心悅之人。
許青怡努着嘴,食指貼着小翹的鼻尖,一下下輕敲着。
“昨夜的事……”容回緩緩開口,語氣裡透露着些許不知名的情緒,“我會負責的。”
許青怡霎時瞪目,杏眼睜圓。
見她靈動的動作,容回接下來的語氣都松了兩分。
直到他說完他的打算安排,“啪”一聲,許青怡猛然一拍大腿。
“不行,我不同意!”
右手遽然一動,扯着肩膀的傷口疼,下手時原想拍桌子,又怕拍翻食盤,不自覺就排在了大腿。
這倒好,不光肩疼,腿也疼。她倒吸一口涼氣。
“小……為何?”剛想提醒她小心,方吐出口的幾字被咽回去,容回不解地問。
“時間太晚了?”
“不是。”怎麼可能是因為這個。
“那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昨夜那樣的事。”
他是不是腦子都被春藥毒得不太靈光了。要不是顧着身上疼,許青怡恨不得再拍幾下大腿。
他若是為負責同她成親,那他心裡也沒她,她不想勉強,強扭的瓜再解渴也不甜。但若是真成了,他又說不會再有昨夜的事,意思不就是不會再有床笫之事,那她為何答應他?
身和心總要有得到一樣罷,心得不到,身子她還是想要的啊——不然可口的瓜幹看着吃不到,倒不如沒有呢!
許青怡打斷他,耳垂飛紅,“我沒說這個。”
“心悅你是真,喜好自在也是真。同你成婚,我注定沒有過多自在可言。更重要的是,你心裡沒我,我不想就這樣湊在一塊兒,你委屈,我也委屈。”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容回也不勉強,“但我希望你再想想。”
許青怡追逐他太久,故而他眼下提出的讓她心有波動,但也不至于波濤洶湧。她笑了笑,“不必的。”
餓了那麼久,許青怡的胃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她低頭,攪了兩下皺,還是喝了幾口。
勺子帶着粥湯沾濕嘴唇,嘴上難受,許青怡舔了舔嘴唇,接着抿上幾下。容回雙目一縮,眸色微沉,旋即瞥開目光。
他到底是個男人,有劣根性。
昨夜的雲雨畫面又一次不合時宜地沖上他腦中,同以往夢中不同,切身的體會讓他渾身不爽,燥熱感聚于一處,原先握緊的拳更緊了,強忍着指甲險些陷入皮肉。
想着趕緊結束這場對話,容回連飲幾盞涼水,道:“無論你同意與否,總歸是我不尊重你了。”
聽到這話,許青怡眉頭一擰,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又聽容回繼續說:“與你同不同意與我成婚無關,不久後我将啟程前往林州,是時無論你傷好與否,我都會派人送你到興州。”
“還要去興州?!”
許青怡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