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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斯萊斯幻影停在榕城大學正門前,牛仔裙女孩下車,時晏護在身後。
阿瑪尼高定西裝攏在她肩上。他穿着件YSL純黑經典襯衫,領口、袖口松垮垮敞着。腕上百達裴麗藍星空表盤邊沿的38顆方鑽,不經意間洩出閃耀光芒。
女孩嬌小身軀裹在寬大柔軟的深灰外套裡,清雅草木香充盈鼻腔,仿佛落入大自然溫暖的懷抱。
盈盈水眸含羞帶笑,悄悄朝旁打量。
精瘦俊朗的一張臉上,眉眼多情,餘光似乎都挾着暧昧。但他看來時,眼微垂,茫茫的白透着緻人屏息的冷然疏離。
下一秒,目光交彙,精緻的唇彎起勾人一笑,說不出的風流神韻。
“看一路還沒看夠?”時晏笑道。
“切,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是。”時晏樂得合不攏嘴,明眸爍爍,可勁盯着她瞧,“你還挺有個性。”
豪門圈裡的貴公子,又是人人忌憚、巴結的時家二少爺。她分不清他看似寵溺的笑,是真,或是假。
便是得酒局上一番路數不明的照拂,也不敢太放肆,擔心一不留神将人得罪了去。
“剛剛謝謝你啊。”她又低下頭,手揪在一處。
耳旁似聞一聲輕笑,不明其意。
到宿舍樓側,女孩揮手跑開了。
時晏站在路燈前,颀長身影投在水泥地上。肩寬腰窄,清冽目光一路跟随她幾乎被西服外套埋沒的瘦弱身體。
取一支煙銜在唇邊,“叮”一聲撩開都彭火機的菱紋漆面蓋。“嚓”一下,火光燃起,缭繞煙霧掠過如畫眉眼。
女孩忽地掉過頭,返回跟前時,迎面一圈缥缈的霧。她被嗆得連咳幾聲,擡手擺了擺,脫下灰色西裝遞給他。
“還好想起來……”
拇指食指并若鷹喙,噙啄煙嘴,于黑色沙石間撚滅,棄至垃圾桶内。
他接過衣服拎肩上,揉亂她短發,笑意酣暢。
對視一眼,她不覺紅了臉。胸口壓着什麼要發出來,終究隻退後一步,垂眸撥着頭頂,嘴裡小聲念叨。
時晏傾身,側頰湊近,桃花眼中柔情泛濫,“說什麼呢?聲兒大點。”
“說你狐狸精!”罵完,飛也似地溜了。
他樂得身形發顫,看着她一把拉開鐵門沖進去。搖頭笑笑,話音念着“小孩兒”,轉身離開。
踱步回車旁,後座車門自内展開。原本在副駕駛的奚妍換了座,抱臂坐在門邊位置,掀眸一聲輕笑。
“卿卿我我這麼久啊,等得我酒都醒了大半,差點沒睡過去。”
“睡啊,又不會扔你在大馬路。”時晏一隻腳踩上去,被她擡高腿攔住。
挂脖紅裙高開叉,滑如綢緞的高檔面料自大腿外側垂作兩片。凝脂般的肌膚裸露在外,白花花的晃人眼。
時晏丢下外套,笑着掰她膝蓋肘,硬擠上去。按下關門按鈕,伸手刮過她鼻尖,“好妍妍,給我倒杯酒。”
鳳眼一翻,白了他一記。奚妍甩回衣服,攏裙坐好。
古典杯中夾入兩塊冰,琥珀色液體沒過三分之二,遞到他面前。
時晏接過,抿了口,嬉皮笑臉把玻璃杯彈得叮鈴響,“果然這美酒還得美人來配……”
“貧。”奚妍嫣然含笑,看回前面,“高師傅,走吧。”
“好。”
頭頂星空,腳踩銀河。
她就着他杯子喝了口,物歸原位。纖纖玉指搭在他手上,指縫間挪了挪,小拇指輕敲兩下。
時晏側頭,“怎麼?”
她收回手,身子歪向他,語氣稀松平常,“沒來電呢。”
時晏調節座椅仰躺,解開她發上珍珠發夾,擱儲物箱上。順着細軟發絲,指尖牽扯尾部,但笑不語。
“吵架了?”奚妍問。
“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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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區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前,車暫時停靠。
車門開啟,她坐着不動。鳳眼含怨,紅唇微撅帶俏,短小下巴多生鈍感。
“送小姑娘那麼久,幾步路都懶得陪我走啊?”
“拿你沒轍。”拍拍扶手,他坐起來催促,“走了走了,送你。”
晚風輕拂樹葉發出沙沙聲響,流水在月亮的光華下滑如綢緞。西服外套披在她肩上,與黑色襯衫摩挲出若有似無的聲響。
于寂靜黑夜中,莫名添幾分生趣。
“天那麼大,你說某個角落裡會不會真有神仙?”她仰着頭,突然問。
“當然……”耳畔響起瑤瑤總念在嘴邊的話,眼前浮現那張又純又欲的臉,時晏樂得轉腔:“有了。”
“你還能信這個?”
“我年年廟裡上香呢。”
……
樓棟門禁前,時晏倚牆而立。拂開她發上半片枯葉,攏攏西裝,笑眼望着,“去吧。”
“不上去坐坐?指不定她沒這麼早呢。”
時晏擡手瞧了眼,十二點差七分。
“行吧,看那八哥還認得我不。”
“得,鳥都比我有面兒。”
“等會非教它笑你。”
“它可笨呢,三四小時隻怕都學不會。”
時晏樂呵着,進去沒幾步,電話響了。
拿出一瞧,臉色頓時不好看。
“早點休息。”
撂下話,轉身疾步離開。
奚妍追出去,不見人影,揚了一嗓子,“沒出什麼事吧?”
雀鳥啾啾,未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