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
不過這些在她所背負的生命的重量下,無論是誰的努力,都隻能說是微不足道了。
——那就堅持下去吧,這你不是一直在做的嗎?
……直到,自身堅持的一切都被剝奪。
“我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所以說,你回去吧。”
曾經一度變得支離破碎的心靈,盡管如此,持續面對着曾經所目睹的景象,那些不願言說的秘密,那些不願讓人觸及的往事。這一次,你将以怎樣的心情去揮劍呢?
莎菲爾舉起了鏽迹斑斑的佩劍:
“這不是愛與正義的故事,這裡沒有追求愛與正義的人。”
在這一瞬間,她将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其中。
……
“我不同意。”
莎菲爾這突如其來的發難讓太宰治整個人都被吓了一跳。
事實上他自己拍闆決定的時候還特地算了算,覺得按照莎菲爾平常的表現來看并不認為是什麼值得嚴重對待的事情,但這次好像正好撞上了她的槍口。
“你真的不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嗎?”紅發女人皺着眉,“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參與進去?”
“這種事我當然看的出來啊……”他小聲嘟囔了幾句,暗暗發覺了對方的情緒貌似有些不對勁,于是又軟化了些語氣,試圖拐上事件的另一個主要責任人來化解這場危機,“——萬一和那家夥在這邊的經曆有關呢?”
“……即使真的有關,那也不是你們兩個需要處理的事情。”她的态度依舊斬釘截鐵,“我不會讓任何可能的危險發生在你們身上。”
或許是這話太過直白,讓向來擅長死皮賴臉的太宰治臉部都有些發燙,鸢色眼睛直直瞪圓了,胡亂端起桌上的一杯無色液體就往嘴裡灌,結果是差點被酒液的刺激給嗆傷。
非常絲滑的忽略掉那個“們”,他開始暗戳戳地上眼藥:
“其實我一開始也發現了不對勁,但是他偏要去查個清楚,然後又扯上了織田作,所以我才……唉!你看我這不是特地過來跟你說了嘛~”
看着逐漸抽條的少年掐着嗓子企圖蒙混過關的樣子,莎菲爾歎了口氣。她不語,隻是一味地喝酒。
這段時間一共發生了兩件事。
一件是風雨欲來的氛圍,因為熊孩子劃車,港口黑手黨首領對紅頭發的小鬼态度變得很差,這是混亂的導火索。
另一件事則是森醫生終于結束了他的副業,成為了□□頭子。
嗯,強烈要求織田作之助入職的那種。
具體情況很難描述,但根據太宰治的轉述,莎菲爾也大概了解了當時的情況——
“歐内蓋……如果沒有師弟的幫助的話……瓦↗達↘西→”
簡單來說就是用了不光彩手段上位的某位首領非常怕死,以至于就差拉着身懷絕技的小師弟的手跪下懇求了。
又衆所周知,織田作之助真的是個不擅長拒絕的人。
再加上“夜不能寐”的森鷗外相當誠懇的請求,還有對方為自己和孩子們混亂的這些天明裡暗裡提供的幫助,他最終還是在新生的港口黑手黨挂了個職。
就當是為了錢嘛,不磕碜。
與此同時,最近的擂體街也不安穩。
“有一個金色的幽靈,有一個先代的幽靈在天空中遊蕩!”存活下來的目擊者是這樣說的。他口中的“先代”自然是被自己的私人醫生翹了牆角的港口黑手黨前任首領,這種不科學的事情都發生了,自然也能理解森鷗外夜不能寐的原因。
為此主要據點就在擂體街的中原中也更是頭疼。
先不說這些層出不窮的麻煩帶給他的苦惱,就是幕後之人明裡暗裡抛出的“荒霸吐”傳聞都無法讓他忽視。
雖然已知自己的身世,但有關他族裔的記憶是一點兒也沒有,尤其是那場塑造擂體街的爆炸更是讓中原中也的心惴惴不安,不知為何,他隐約覺得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關。
根據莎菲爾所言,即使是剛出生的魔族也具有傳承整個族裔記憶的能力,但他的這一部分反而像是被什麼封印在了這具身體裡一樣,既不像是法師塔的魔法,也不是魔族的魔法,那萬一不是他們世界的技術呢?
他這樣想着,也決定這樣做了。
作為一個小團體的決策者這麼做很合理,但家裡還有監護人的情況就必須先申請同意了。
畢竟自從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中原中也就不再糾結于自己和同伴的不同,可以說是心情舒暢,身心開朗了許多,以至于發現“羊”裡有不少人借着他的名頭鬧事的苗頭後,也是毫無心理負擔的修理了一番,并決定跟這群最先接納自己的人深入交心,倒真有些“王”的風範了。
而且,他的心裡也在隐蔽的期待着,如果活下來的不止自己呢?那以後他要帶領的就是整個族群了!所以這些事是他必須要做的。
不過他并不确定對方是否像自己一樣友好,萬一真的是莎菲爾描述中的那些“魔族”的話……
但在他行動之前,太宰治先找上門了。
原因也很簡單,時刻在小師弟面前表演“不安”的森鷗外成功騙到了合适的助力去調查異常事件,同時大手一揮派了新進來毫無背景的臨時工坂口安吾輔助調查。
這是怎麼看都會出事的情況。
太宰治覺得裡面有詐,總不能坐着看朋友被坑,尤其是上次那個眼鏡還坐視了那種場面!更是絕對不能輕饒口牙!
于是乎這個奇怪的臨時調查小組就這樣誕生了。
以及,無論是誰,都沒有通知莎菲爾。
等到太宰治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時,他已經被摁在座位上等着“審判”了。
其他人呢?
中原中也像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有事一樣推脫着說什麼“白濑肯定又惹事了我回去看看”就跑了。
織田作帶的那群小孩子壓根不用提醒就拉着他下樓玩兒去了。
這個本就松松垮垮的小組的第一次行動完美诠釋了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
坂口安吾翻牆進來的時候,織田作之助還在逗小孩兒,給幾個小孩批發兒童玩具——手削木劍,當然對比起正在訓練的太宰治,這是mini版。
“哎呀!”正在開心玩耍的小女孩手裡綁着粉色蝴蝶結的小劍一不小心掉了,緊接着就看到那個戴眼鏡的大哥哥撿了起來,“謝謝安吾哥哥~”
聲音要多甜有多甜。
事實證明,讨小孩子喜歡并不需要多少天賦。
織田作之助的呆毛聞風而動,但不知為何說出來的話如此扭曲:
“看來咲樂很喜歡你。”
他推了推眼鏡,沒有否認。
觸摸上小木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個紅發女人随手抛出一枚做得不行的“廢品”嵌在鐵皮屋頂上的動作。
這種情況……實在是分不清到底是拿槍危險還是拿劍危險呢……
難道這裡隻有我一個正常人嗎?坂口安吾心中默默想着。
……
日下部泉的影子被夕陽拉得細長,他在這家最近很火但貌似還有十多天就要倒閉的書店門口打卡,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就鬼使神差地鑽了進去。
這确實是個讀書的地方。
這是他進來後的第一個想法。
每本書參差不齊地擺放在上面,沒開封的寥寥無幾,跟那些他打卡過的網紅書店完全不同,這裡的書随時都能抽出來翻看,或許翻來裡面還有不知道是哪位讀者遺落的書簽。
然而很遺憾的是,日下部泉是那種看不進去書的人。
倒不是說他成績差或者别的什麼,學習上一直名列前茅是因為這對他來說并不難,更難的事情其實是堅持下去——就比如這次從倫敦倉皇逃竄的自己。
可以說是典型的“三分鐘熱度”。
想要什麼就會爆發出驚人的行動力,然而也是驚人的沒耐心,失去興趣之後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就像上周他在二手市場沖動買下的絕版畫冊此刻正在公寓牆角積灰,好像是叫什麼《怪物圖鑒》,他本以為如此厚重的精裝本裡面藏着的會是精彩絕倫的冒險故事,結果卻是夾雜着大量灰撲撲的插畫(實際上是市面上自中世紀以來搜集的最全面的幻想系繪畫,不過這并不符合泉的品味就是了)的科普作品,很快就讓他沒了興趣。
泉看書也是這樣,每每走馬觀花似的挑着看,草草看了幾頁又迅速翻篇換着來。
不過他覺得這和座位有很大原因。
皮面太小,坐着老覺得身體不适。位置正好對着大門,又讓人覺得自己像是被審視的裝飾品。
……他總有理由的。
不過今天的閱讀體驗倒是難得的不錯。他膝頭攤開的《銀河鐵道之夜》正好翻到第九章,上面用鉛筆寫的“ここが天國ですか?”還帶着少女筆迹的圓潤,想來一定是個可愛的姑娘。可下一頁突然夾着便利店小票——3月15日,草莓奶油面包與罐裝黑咖啡。
……要不等會去便利店看看?他舔了舔嘴角,出神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