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用力會對顧禮造成傷害,季月隻能放任顧禮拉着自己。
然後用另一隻沒被束縛的手去抹顧禮嘴角的血,摸完後,手順勢向眼睛探去。
顧禮嘴角溢出血珠後就閉上了眼。
可上一次季月親眼看見顧禮雙眼流血,這次雖不知道為什麼,但顯然比在列車上時更嚴重。
就在季月手即将摸到顧禮眼皮的時候,顧禮頭輕輕一偏,躲開了她的手。
“我沒事。”
季月不信,追着要去扒拉他的眼皮,不親眼看見,她是不會信的。
眼看躲無可躲,顧禮依然緊閉着眼,季月心中越發肯定他的眼睛也受傷了,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諱疾忌醫啊,讓我看看嚴不嚴重,不行我們就先去醫院。”
終究這人是關心自己……雖然他并不需要。
顧禮沒再躲避,隻用手将季月的兩隻手腕全部抓住,然後掀起靠近季月那邊的眼皮,讓她瞧了一眼後迅速閉上。
“嘶!”季月倒吸一口涼氣,“這得去醫院啊,你還能看見嗎?别瞎了。”
“沒事,我能自愈。”
顧禮又恢複成那副清冷不好說話的樣子。
“你剛剛是……看見什麼了?”
顧禮剛說完自己的預知能力,下一秒就嘴角、眼口流血。
他肯定是用自己的預知能力看了什麼不該看的了!
“我看了你身上的道韻。”
顧禮将臉轉向季月,“那不是純木系修士能夠擁有的。”
這話聽得季月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第一時間是覺得好笑,她自己走的什麼道難道她還會不清楚嗎?
如果她真這麼厲害,還能掌握其他道義的話。
她也不會坐在這了。
可看着顧禮依然閉着的眼睛,季月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如果顧禮說的是假的,那他是因為什麼受的傷呢?
很明顯,剛才顧禮用預知看的人是季月。
如果顧禮看到的其實并不是她的道……那會讓他傷到眼口流血的,會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事情?
是她未來會變壞作惡?
還是遭遇了什麼足以颠覆的災難?
季月不敢再細想下去。
比起顧禮試探、騙她背後代表的可能性,此刻她反而願意相信,他說的就是真的。
他真的在她身上看見了繁雜且不屬于木系的道韻。
“可我……”
突然靈光一閃,季月想到了來禮堂的路上那短暫的頓悟,“難道是那時候?”
“你說什麼?”
由于剛剛季月說話的聲音很小,顧禮沒有聽清,于是忍不住往前湊了幾分。
他暫時失明看不見。
可季月回神時,顧禮的臉近在咫尺,她感覺隻要自己呼吸稍微重一點,都會打在他的臉上。
有些不自在地用手稍微将顧禮推開,季月剛剛嘴邊想說的話全被憋了回去,又要重新措辭了……
雖然兩人距離拉近的時間非常短,但顧禮朦胧間感覺有溫熱的氣息打在自己右側的臉頰上。
他意識到剛剛自己的動作有些魯莽,可能已經超過了社交距離,不着痕迹地向下彎了彎嘴角。
這次顧禮不敢再随意亂動,隻緊緊靠着椅背,将頭轉向季月輕聲道:“對不起。”
“啊?啊!沒事沒事,我口水沒有噴到你吧。”
忽略剛才心頭跳亂的幾拍,季月用最快速度将自己的狀态調整了回來。
“你看到的,應該是我來這兒的路上頓悟時沾染到的道吧。不過我并沒有勘破,所以現在依然還是一個純粹的木系修士。”
顧禮點點頭,看上去像是信了。
剛好此時禮堂前方傳來主持的聲音,兩人也就順勢結束對話。
顧禮發了狠,指尖運力觸擊自己周身幾個大穴。
此時舞台上的主持已經上場,開場白之後,顧禮就要作為第一個五系代表上台講話了。
算了,季月的事,以後再說罷。
總歸她現在不是壞人,隻要沒有作惡,有些秘密又如何呢。
顧禮臉上蔓延出些許藍光脈絡,閃爍着遊移在兩眼之間。
他這時才将心思空閑下來,開始為自己療傷。
比想象的棘手……
差點再次被反噬的顧禮及時收手,五髒六腑都受到了些許損傷。
雖然不重……可這力量如此霸道。
他的能力很難在短時間内全部治愈。
顧禮咬牙,有些騎虎難下了。
此時典禮已經正式開始,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走動。
想出去找他哥幫忙的心隻能歇了,但顧禮肯定是不能帶着一身傷上台的。
他此時在這裡,不僅僅代表了顧家水系,更是代表了整個水系大道于修士的傳承。
無論如何,決不能讓天下修士認為,水系一道的傳承一衰弱到,連最主要的治愈之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