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遊你不是說想要吃辣的菜嗎?哥哥給你點的辣子雞,你嘗嘗試試看能不能吃?”黎歌在半盤辣椒段裡挑了最大的一塊肌肉放在Q的碗裡,期待他的反應。
Q夾起肉嚼了嚼,他非常喜歡人類的飯菜,對于奇利亞斯人來說飯菜就是單純供能的養料,所以不管是喝進去、吃進去、甚至是照着能源燈滲透到身體裡都是一樣的。
可是人類似乎對“飯菜”這種供能的東西格外迷戀,祂們把食材做成各種千奇百怪的形狀,反正明明都是要吃動植物的屍體的,幹嘛要廢那麼大的力氣?如果是為了安全着想也能理解,把它們高溫殺菌就可以了,但是又要講究顔色,又講究香氣,這樣耗費多麼大量的精力在上面!
但Q不得不承認,有些看似雞肋的存在是非常有道理的,比如他自從跟着黎歌之後再也不稀罕用太陽能去支撐身體的運行了,每天到點就高高興興地挂上自己的小圍巾坐在桌子旁邊等待投喂。
而且他漸漸覺出每一道食物都是有靈魂的,缺了半勺鹽或者多加了一點水都不會是完美的叫人想要落淚的味道。可這種很詭異的平衡似乎有時候又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嚴謹,有些意外事故往往能造就一道更加美妙的菜品。
“很好次哎!辣辣的,但是我很喜歡這個味道!”Q吃完嘴裡的又夾了一塊,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
黎歌寵溺地揉揉他的腦袋,“你啊,小饞貓!”
因為Q的年紀小,為了方便照顧他吃飯,所以他一直和黎歌坐在一側,這樣一來隻有南瑜孤零零地坐在他們的對面。
男人一言不發地吃着飯,時不時給黎歌夾菜,黎歌也默許了這種行為,凡是出現在碗裡的飯菜都會吃的幹幹淨淨。
過了好一會南瑜終于找到了話頭,“哥,我聽說你們公司有一個外出學習的機會,你怎麼想的?”
黎歌還是那副表情,“我當然不去,我怎麼可能把小遊自己放在這然後出國進修?再說了,即使我參加也很難被選上,畢竟僧多粥少,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他擡起頭,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我們實驗室裡有同事的愛人也在你們公司,他閑聊的時候提起過這件事,我就記住了。”南瑜給黎歌舀了一晚小雞蘑菇湯,修長漂亮的大拇指和食指夾住湯碗的兩端,瓷碗碰在木桌上的瞬間發出沉悶的響聲。
“不去也好。”他這樣說了一句,然後道,“畢竟沒什麼比眼前的人和事更重要。”
黎歌的心尖小小的漾起一陣子酸勁兒。
他指的是現在的自己,還是在說當年的決定?
“才不是!”也許是看到黎歌皺眉,Q突然插嘴,“才不是這樣!如果要是為了眼前的人和事情,那幹脆大家都别努力了算了。也别在什麼城市裡當馬(原詞為牛馬,但Q版自動簡化),女生待在家裡等着嫁人,男生靠着父母啃老,這樣還有什麼意思?”
黎歌被逗笑了,南瑜雖然被怼了,但他的氣量還不至于和小孩子賭氣,也耐心地聽他講話。
“那你說說為什麼女生是嫁人,男生靠着父母啃老呢?難道不能轉換一下嗎?”
Q不假思索地說:“因為人類就是這樣啊!祂們默認女生總會嫁人的,所以很多父母對超過一定年齡的女生就很苛刻,但是男生又被祂們看成傳宗接代的命根,所以允許他啃老。”
他揚起小臉,“很奇怪是不是,我也不是很能理解。”
好像一部分人類對男性生、殖、器有很強的崇拜,所以在同等條件下男生的境遇往往要優于女性。可惜他在最初拟态的時候把自己拟成了和老大一樣的性别,現在也改變不了了,要不然或許通過人類女性的視角可能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但是沒關系,作為一名厲害的奇利亞斯執行員,他會為自己想做的事情創造條件的——比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溜出去拟态成女性(各種年齡段的女性)。
哦!感謝奇利亞斯的先輩們進化掉了性别,祂們在身體上無線趨近于平等(極少數變異的極優秀的個體除外),也在法律權利上無限趨近于平等。
當然,Q發誓他沒有絲毫看不起人類法律的意思,但隻要有人在,隻要是人制定的規則,纰漏就在所難免。
即使已經接受了Q的超凡智商,但黎歌還是被他的發言震驚到了,畢竟在這個年紀的小孩一般還停留在“家長誇誰多誰就受寵,或者是對誰更好誰就更被疼愛”類似的思路中,而關于誰掠奪了更多的物質資源誰才會有話語權這樣更加現實的想法是極稀少的。
如果一個小孩子在數字和科學上展現了不俗的天賦,那周圍人會稱贊他是個天才;但如果這個孩子同時在社會人情中表現出成人般的敏銳和理智,那麼他往往會收獲同齡人的不解和家長的擔憂。
“哈哈小遊,你怎麼這麼敏銳呀。”黎歌給予他足夠的理解和尊重,“我們小遊觀察的很對,真棒,以後要是有這樣的想法也可以和哥哥或者小魚哥哥說說。我們三個悄悄地說,說什麼都行。”
Q心裡想:他才不要和南瑜說呢,隻偷偷和哥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