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曉時Q蹲在馬路牙子旁，有氣無力地報數：“第四封信，完成。”

“好棒好棒!”

“我宣布Q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外星人！”

“偶們接着幹！”

聽着小孩鬼們連環彩虹屁，Q擺擺手：“不行了，白天不适合做這個活，咱們歇歇晚上繼續。”

小鬼們聽話地圍着Q蹲成一溜，腦袋瓜齊齊望着泛亮的天邊。

“馬上就太陽出來了，吃點早餐要不要去？油條豆漿包子和粥你喜歡吃啥？”麻花辮熱情地建議道。

Q還是擺手，“我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我可以直接吸收轉化太陽能，就像你們知道的花花草草一樣進行光合作用。嗯，說光合作用也不太準确，但是你們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哇！好神奇！”

“像花草一樣！”

在一衆的驚呼聲中隻有小鬼老大蹙着眉毛嚴肅地問：“Q你是不是偷偷學習别人的大腦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光合作用是什麼，我們是你的老師，那你怎麼能知道光合作用呢？”

空氣突然變得沉悶，厚重地壓下來。

Q的嘴角一下子僵住了，支支吾吾道：“也沒有學習很多，就學了一點點。”

他也很委屈，人類幼崽們的大腦能提供的信息實在是太有限了，就算他學了十幾個，也隻學到了一些基本常識和在幼兒園的生存法則。

這些東西根本不夠讓他在人類社會行走，無奈之下他隻好時時刻刻開啟學習模式——這個腦子學一點，那個腦子學一毫，多次少學，盡量不侵犯被學習人的隐私（盡量）。

他發誓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淵博且願意讓他學習的人類好好學習他/她的大腦！

小鬼老大繼續說：“你不能這樣！想要學習别人的大腦需要先告訴對方，偷偷學是不對的行為。”

“但是…但是…”Q但是了好幾聲，卻沒憋出理由來。在人家的地盤就要遵守人家的規矩，這是他剛學到的處世準則。

麻花辮看他被訓，不服氣地幫好朋友說話：“不要說Q，Q他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他！”

“可是其他人做錯事的時候你不也說他們不對嗎？”小鬼老大将輸出口對準麻花辮，一點也不退縮，自己才是占理的代表正義的那一方！

麻花辮聲音弱了下來，輕輕地狡辯：“可是Q不一樣，他是我的好朋友。”

其餘小鬼也跟着小聲附和道：“Q是好朋友，不一樣。

小鬼老大氣得胡子都要飄起來（他想象中的自己大胡子發抖），痛心地指責，“你們太那個啥了！”

“雙标嗎？”

小鬼老大被一提醒，氣勢一下子支棱了老高：“對!就是雙标！”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小臉皺皺着對準Q，“你還說你沒偷學？你都知道雙标這種高級詞了！”

Q慢半拍地捂住嘴，尴尬地說：“對不起啊，嘴比腦子轉得快了一點點。”

他學着人類的樣子伸出三根手指發誓：“我發誓一定會改正這種不良行為，以後在非必要的條件下絕對等别人同意之後再學習大腦，如果違反誓言就讓我再也回不到奇利亞斯！天地為鑒，你們作證！”

小鬼老大這才肯罷休，勉強算是滿意地點點頭，“好，這才是乖孩子。”

Q很想笑——他一個人類幼崽誇另一個外星生命是乖孩子這真的合理嗎？

但出于良好的修養Q還是乖乖接受了表揚并提議：“太陽快出來了，人類即将傾巢而出，我們還是找一個地方避一避吧。”

…………

早上的街頭十分熱鬧，小販們的吆喝聲穿梭在形形色色的路人中央，極具煙火氣。

“小朋友，你是一個人出來的嗎？你的家長呢？”路邊攤賣早餐的老闆娘快跑幾步蹲到正在等待紅燈的亮眼娃娃身旁，連聲詢問。

Q迷惑地看着臉蛋凍得通紅的胖女人，心裡緊張——他這次真的沒随便入侵别人的大腦學習，怎麼會突然找上他？他瞟了一眼斜前方不遠處的男人，心裡愈發着急！

女人也怕自己火急火燎的行為吓到孩子，放柔了語氣說：“我是看你自個兒在這站着害怕哪個車磕着碰着你，你家大人咋不跟着你嘞？”

Q扯謊道：“斜前方那個穿黑色羽絨服的就是我哥，我走得慢了落後幾步。”

女人這才放下心來，邊往回走邊罵：“這是什麼哥哥？太不稱職了，也不怕孩子出點啥事。”

Q自然聽到了她的嘀咕，心裡默默給黑衣男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