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難得陷入了安靜,程嘉洛似乎換了個場景,耳邊傳來徐徐風聲。
過了一會兒,程嘉洛才開口,聲音很輕,帶着遲疑和不确定:“他也去了?”
“嗯。”祝梨書翻了個身,心裡有點悶悶的,手指輕點着枕頭,聲音也沉沉的:“程嘉洛,你會被過去的人羁絆住嗎?”
“現在不會,未來也許會。”
程嘉洛站在院子裡,仰頭望着有點灰白的天空,太陽被遮擋着,看不到光。
現在不會,因為你是現在的人。
未來也許會,是因為如果未來的你不在我身邊,那你也就變成了過去的人。
而我,永遠會被你羁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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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噼裡啪啦的将這原本平靜的日子掀起了名為除夕的波瀾。
秦女士毫不留情的在祝梨書賴在床上思考着程嘉洛那句話時敲響了她的房門,并在下一刻開門沖進來,掀開了她的被子,“祝梨書!醒了不出來幹活還在這賴床!趕緊給我起來!”
這一聲怒吼,吓得祝梨書立刻挂斷了電話,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果然,全天下的母親在叫子女起床的那一刻,都不懂溫柔是何物。
祝梨書用最快的速度爬起床并鋪好了被子,吃了一塊面包,立刻接下秦女士安排的貼春聯任務,速度去幹活了。
秦女士站在客廳裡,看着祝梨書穿着略顯笨重的珊瑚絨睡衣,一手抱着小闆凳,一手開門出去的樣子,心裡才開始有那種:‘我的女兒回來了’的真實感。
“還是這個小煩人精在家的時候比較好啊。”秦女士笑着感歎一聲,挽起袖子開始準備今天中午的年飯。
門外,祝梨書站在小闆凳上,略顯艱難的貼完橫批,拍了拍手跳下來,看着自己的成果,頗有自豪感:“大功告成。”
還沒等開心兩秒鐘,裡面又響起了秦女士的大喊聲:“貼好沒有啊!快來幫我摘菜!”
“好啦!”
答應完,她垂頭看着自己的小闆凳,無奈道:“果然啊,秦女士的溫柔隻能限定一天。”
秦女士一邊摘菜一邊往外看,見人影還沒來又催促道:“怎麼還不進來!”
“來啦!”
祝梨書立刻搬起自己的小闆凳,開門進去,幾步跑到自己的房間放下闆凳,又去洗手間洗幹淨了手才進去廚房,一邊撸袖子一邊看着流理台上擺放着的食材,有點蒙蒙的問:“我摘哪個?”
秦女士手上動作不停,下巴朝着她面前的那一袋子香菜點了點:“摘一半就行。”
看着祝梨書開始上手,秦女士想了想說:“我前天特意把你喜歡吃的菜都買回來了,雖然過年就咱們娘倆,那也得豐盛點,我今年打算做八個菜,怎麼樣?”
八個菜?
祝梨書擡頭看了眼秦女士,視線下移停留在她的胃部區域,眨了眨眼:“然後咱娘倆吃三天剩菜?”
秦女士:“……”
陷入了沉思中。
最後出于現實的考慮,秦女士決定還是做六個菜比較好,比往年要多兩個菜,慶祝祝梨書今年如願以償進入歲城電視台。
因為家裡隻有秦女士和祝梨書兩個人,所以她們的年過得和其他人家的年有點不一樣。
比如她們的吃飯時間相對随性,完全取決于秦女士什麼時候做好,兩個人就什麼時候開吃,而祝梨書通常都是打下手加最後收拾桌子和刷碗。
因為秦女士說,既然祝梨書不會做飯,那總要會刷碗吧,廚房兩大事兒會一個就好。
其實祝梨書知道,根本原因就是秦女士讨厭刷碗。
不過好在她并不讨厭,母女倆還是絕對互補的。
中午十二點,秦女士做的最後一道菜——糖醋小排,成功上桌,祝梨書美滋滋的回房間去拿手機準備拍照留念,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來自梵城的電話号碼。
祝梨書沒太在意的順勢接起來,“你好。”
電話那端靜了兩秒,一聲熟悉的清澈嗓音順着聽筒傳過來:“祝梨書,除夕快樂。”
祝梨書剛要邁出房間的腳步倏地一頓,開口時嗓子有點幹,卻還是回了一句:“除夕快樂,許知亦。”